上一次落水事件发生后,他就令荀灰盯紧了那些美人,有些毒蛇就是不得不防,可他听到其中有个美人肖像江心月之时,便皱起来眉头。昔日江心月喝了毒酒后身亡,毁容丢进了焚尸炉当中了,现下怎么可能还活着?他并未放在心上,但那些个探子的确麻烦。他的眼帘垂下,突然有了办法,“荀灰,你过几日借口皇族宗庙需要打扫,将她们几个派往宗庙处,仔细盯着,特别是汗珠儿。”这个女人确定是探子无疑了,他自然不会留她,只待是得用她传些假消息回去。钟延玉思量着,他也知道景孤寒肯定也知晓了汗珠儿的探子身份,恐怕有所安排,便静观其变。汗珠儿成为了一个靶子,多方注意力到了她的身上,反而为江心月活动争取了时间和机会。这日,景孤寒正召见几位大臣商议来年开春春耕之事,大颂国稳定下来,先前的开商政策也极好,得趁这个时机发展农业才是,国力强盛、天下昌平才好。只是谈论完国事,这些大臣却哪壶不开提哪壶,弄得景孤寒眉头皱起,脸色沉了下来,“朕尚且在壮年,皇嗣之事何必着急?你们一个两个的是怕朕不出事?!”赵丞相跪在地上,朗声说道:“臣等并非此意,只是历代以来,皇帝而立之年,都需要有储君才是,而陛下后宫如今都没有一位皇子,臣等唯恐出事,这才大胆谏言,也是希望陛下能够慎重考虑,太子一事不可不谓之国家大事,若是皇上你有个好歹,朝堂也不至于紊乱,重权掌于他人之手呀,陛下!”赵丞相是自己的心腹,景孤寒也知道对方是为了这天下社稷着想,可皇嗣一事未免太过着急了些,他后宫没有皇子又如何?大颂国其他王爷的子嗣未必不可,只是他还在筛选人才。“皇嗣之事,朕心中早有想法,各位爱卿不必担忧。”景孤寒抿了抿薄唇说道,那双眼眸看向了为首的赵丞相。“朕知晓你们的担忧,可皇嗣之事本就不可操之过急,朕打算从诸位王爷子嗣当中挑选,没有这般快能找出来人选。”闻言,各位大臣不禁愕然,先前他们以为钟延玉召些王爷子嗣入京,是钟延玉自己想把那些王爷子嗣立为储君,待到后面景孤寒重新掌权,那些大大小小的皇嗣也被遣送回王府,他们以为景孤寒还是想要自己的子嗣的。偏生对方又专宠钟延玉,让他们大惑不解……现下,原来对方竟然真的考虑用王爷的子嗣做继承人?他们心下骇然,赵丞相忍不住劝了劝。“陛下,倒也不用如此,你未必没有子嗣?哪怕不选秀女,找宫中一两个貌美宫女诞下子嗣也无妨,这王爷的孩子从小便不培养为君之道,怕是将来难登大位,何况他们终究是不如自己亲生养育的……”若不是身体问题,哪个皇帝会让自己兄弟的孩子继承大统,这其中牵连的可不只是一丁半点的人脉,即使登上帝位了,也还要防着王爷一脉的人。景孤寒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上一辈子选的景邱辞还算是家世较为清白的,良亲王的嫡次子,良亲王性格还算敦厚,朝中也没有多少党派,加上景邱辞还未曾婚配,院中的人也算干净。现下确实可选之人太少了,他也有些疲惫忧虑,他甚至考虑,若不然景邱辞做储君?虽说对方性子太过中庸,外强中干,但只要守住这大颂国土,他也不指望对方做出什么功绩,只要不是暴君、昏君……但一个中庸的帝王,只会养出中庸的国家……上辈子,不知道在他走后,景邱辞把大颂治理成了什么样?他先前也放权过给景邱辞,只是对方畏手畏脚的,这才能还不如他底下的大将赵丞相,他又如何不担忧?想到这,他有些头痛了,揉了揉额角,“朕知道你们的意思了,你们先退下去吧,朕自当会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储君。”他又将主意打到了孝亲王和恭亲王的两个小奶娃上面,若是他们两个从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培养,哪里会不成器?可惜孝亲王妃和恭亲王妃不给他培养……?第一百三十四章 钟延玉他跑路了!联想到这,他的头更痛了,旁侧太监给他添茶,自以为聪明地说道:“陛下,宫中宫女也有不少是官家出身的清白女子,性情温和,才艺两全,若是瞒着皇后娘娘,让她们诞下皇嗣也未必不可……”太监的话还没说完,景孤寒冷冷地看向了他。暗卫觉得这个太监是嫌命太长了,竟敢说这种话,胆敢欺骗皇后!“来人,把他舌头给拔了,贬到辛者库去!”景孤寒语气冰冷,那眼神像是看个死人。太监是刚提拔上来的,顶替的是先前徐沉的位置,没想到这个狗奴才竟敢怂恿他!真以为贴身公公能胡乱说话了?!“陛下饶命!陛下,奴才不是故意的。”小太监吓得跪地求饶,脸色惨白,但还是被侍卫堵住嘴巴拖下去处置了。景孤寒捏紧手指,那双眼眸沉了沉,开始考虑将孝亲王和恭亲王那两个年幼嫡子召进宫来的可能性了。他们王妃不愿意又如何?他是天下君王!多的是人上赶着给他当储君呢?!这两个人还不识趣?!夜幕降临,钟延玉在乾清宫备好了碗筷等人回来,没过一会儿,脚步声响起。景孤寒踏入内室,就看见了自家的延玉,那双黑眸的寒霜如冰雪融化,带上点点笑意。“近来没累着吧?若是延玉嫌弃太累了,后宫之事交由我处理也是可以的。”“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够处理的,左右后宫都没有几个人,又不麻烦,难不成我还真天天像是个金丝雀似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钟延玉给他盛了碗粥。“你多吃点,政务繁忙,省得你又坏了身体,今日我差人送去的汤,你喝了吗?”他还是念想着景孤寒身体的。景孤寒笑了笑,“自然喝了,延玉亲手做的,是毒药朕也会喝下去的。”他这话是在开玩笑,钟延玉又不会害他,就是近些天来延玉怎么变得殷勤了许多?难不成是受了什么刺激?他这般想着,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待用完了晚膳,让宫仆收拾了碗筷退下去,目光落到了钟延玉的脸上。“延玉不妨跟朕说说,近日是遇到了何事,怎么这般主动了?”他的手勾住钟延玉的腰带,将人拉到自己的怀中。“想给陛下生个狗宝宝。”钟延玉戏谑的声音响起,勾住了男人的脖颈。他可是说了真话的,但是景孤寒以为他在开玩笑,这可不关他的事情了。景孤寒的眼神直勾勾地看向人,那双眼眸盛满了缱绻。“狗宝宝,就一个?怎么不生一窝,延玉是觉得朕养不起吗?”他勾唇,立马抱起人去了床榻内。他的狗宝宝可不是这么容易生的,延玉今晚必须让他好好折腾才是……冬雪覆盖,乾清宫内一片暧昧,烛光渐渐熄灭,只余一抹红色的融蜡。日子如流水而逝,转眼到了冬季下旬。景孤寒带着钟延玉去看他种下的梅树,小心翼翼地揽着人。“前次被那群匈奴来的女人破坏了,今天朕换做了咏梅园,延玉喜欢吗?”这冬天没多长时间了,景孤寒可不得好好弄,若不然他家延玉准忘了此事。钟延玉捏紧了手,若是景孤寒不提,他还真忘记了这白雪梅花之约。最近忘事是越来越多了,他不由得揉了揉额头,“梅花长得不错,陛下其实也不必担心,左右不过是赏雪罢了。”景孤寒搂紧了人,眼神带着其他的光芒,压低了嗓音道:“可不止如此……”他可是早就惦记着红梅烙在钟延玉的身上了,不由分说将人抱进了阁楼当中。“延玉,这些时日也是养尊处优,应当要好好服侍朕了,上次念着你累,朕就不为难你,这次你可要好好表现。”钟延玉怔愣间,男人将他放在了阁楼中的暖床上。四下燃着炭火,楼内的大床垫的也是极软的棉被,房间里面都没有灰尘,不难看出来景孤寒早就蓄谋已久了。景孤寒压制住青年,摸着青年的乌发,那双眼眸灼灼,热烈的情绪似乎能够将人燃烧殆尽。在他的动作下,青年白皙的皮肤也很快染上了红意……“景孤寒,你怎么老是想着这些事情?”跟个昏君似的。若不是他知晓景孤寒的才干,这般心急如焚的色.胚狗子,他是看都不看的。只是这安稳的日子没有过多久,春季时分,鲜卑族突然发起来进攻,打乱了天下格局,大颂方才过了个好年,异族却突然进攻大颂,让很多人措不及防。“本想留他们多些时日,哪知晓这些人竟然上赶着找死!”景孤寒在朝堂已经发过一轮怒气了。乾清宫内,钟延玉安抚着他。他也知道了今日早朝之事,八百里加急的军情,自家的父亲和大哥都披上战甲上了战场,形势刻不容缓。“景孤寒,你觉得奇怪吗?上辈子这个时候好像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他欲言又止,每一次战争都是伏尸千里,必须用鲜血作为祭奠,鲜卑族为何无缘无故发动战争?他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今日过来御书房,也是有事相求。景孤寒皱起眉头,“确实,他们虽偶尔侵扰边疆,但都没有发动过大规模的战争,如今却是这般迫不及待,想来早就有了组织,而且还是往着大颂的薄弱城池,连攻下了两城。”钟延玉靠在他的怀中,“明日我想随军一起北上,鲜卑族来势汹汹,我知晓他们的行军路数,也有上辈子的经验在,景孤寒,你让我随父兄一起北上好不好?”“不好!”景孤寒猛地起身,眉头紧紧皱起,像是能够夹死只苍蝇,“我知晓你担忧钟楚荀和钟延清,但他们不会出事。”上辈子钟楚荀是寿命到了自然死亡,钟延清他不清楚,但也活得比他还长。“朕会命人在军中保护好他们,你别担心,从军一事绝不可能,朕不能失去你,况且你箭术虽好,但武艺不足,你怎么能上战场?!”他不依对方,紧紧地搂住了人,他不能再失去对方,他的延玉不能涉足那战场之地。太危险了——他相信以钟家两父子的能力,打赢这场战争不过是时间问题,“延玉乖些,你就在皇宫乖乖等着好不好?实在不行,朕亲临战场。”钟延玉皱起眉头,抬眸看向男人,出声反驳,“这怎么可以?你如今是国君,这种程度的战争还轮不到亲临,况且你走了,这朝堂由谁来管事?”先前他是摄政皇后,尚可主持局面,但是现在景孤寒都管了这么久的时间,贸然由他处理,在这关键时刻,说不定百官群臣心下怀疑,朝堂紊乱。“我不去了还不行吗?今晚你好好休息。”钟延玉踮起脚尖,吻了吻男人的薄唇,眼中却闪过一抹暗色。他不能不顾边疆险情和父兄两人……景孤寒闻言,却放下了心,“若有情况,飞鸽会立即传信到皇城,延玉不用如此着急,上辈子钟楚荀和钟延清都没出过事。”他揉了揉青年的脑袋,看着他低垂着头颅,忍不住俯下身亲了一口对方白嫩的脸蛋。钟延玉迎合着对方的宠爱,两人渐渐移至了床榻上,香薰撩人,被里红浪,美人多是羞涩之语。长夜漫漫,这次景孤寒却格外睡得早。钟延玉顶着满身红色,挣扎着起身,不顾身后水浪,脸红地穿上青衣,唤来琉青为他整理包裹。“你看好陛下,迷香在今日早朝前会解开,你寻几个身强力壮的亲信,随我回钟府。”明日卯时(早上五点钟),钟家行军上路,他要一块去,他还是害怕父亲和大哥出事,而且小侄子还这么小,不能没有父亲……琉青虽有惊讶和担忧,但到底是他的心腹,快速整理好了包裹,找了三个亲信侍卫。钟延玉换了身侍卫的衣服,这次出宫倒不用走密道了,景孤寒给了他令牌,准许他的人自由出入皇宫,查得不算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