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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1 / 1)

他垂下眼帘,不希望暴露自己的厌恶,可他的半点波动都被景孤寒牢牢记在心上,怎么没会没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延玉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景孤寒看着对方攥白的指尖,皱起眉头。“陛下已经得到心心念念的兵权了,现下也不用惺惺作态,平白惹人厌恶了。”钟延玉端起酒杯,朝他祝贺,语气讥讽,“臣真是没想到,竟然能够低估陛下。”景孤寒浑身冰冷,眼眸沉了沉,“谁告诉延玉的?”?第八十三章 你真是令臣大开眼界,明明踩在臣的底线上还能往下挖钟楚荀说过他们不会告知钟延玉,他前几日才得到了兵权,钟延玉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的?他本想瞒他一辈子的——钟延玉嘴角扯出一嘲笑,远离了他,“这重要吗?”他又不会告知对方。“不过陛下真是聪明,都知道支开臣,费劲力气,还以陪伴之名将我囚困在江南,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还仿得一手我的笔迹,用来劝我爹爹!”他说到后半句,狠狠地扇了男人一把掌。男人的脸偏到一边,留下五指红印,那双黑眸沉沉。“延玉什么时候知道的?”景孤寒卸下了伪装的面孔,也不气恼钟延玉的巴掌。他步步紧逼,掐着人的下巴道:“延玉就不能假装不知道吗?”“这般,我们还是恩爱夫妻。”钟延玉拉开他的手,眼神冷了下来,“每次臣以为陛下踩着臣的底线之时,万万没想到,您还能再往下挖几米,景孤寒,你真是令我大开眼界。”“恩爱夫妻,你也配?!”这句话刺痛了景孤寒的心脏,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可他并不后悔拿回兵权。钟延玉也不想跟他同一张桌子吃饭,甚至不想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却被男人拉住了衣袖。“你没用晚膳,想去哪里?”景孤寒紧紧地攥住那一角,心沉了下去。这件事情,钟延玉的反应,比他想得还要糟糕,他宁愿对方将他打骂一顿,也不愿看到那人厌恶的眼神。青年指尖泛白,钟延玉甩开了他的手,鞋也没穿便走了出去,“这是臣的事情,不牢外人关心。”外面下着雨呢,钟延玉身体不好,景孤寒立即按住了他,“你不想看见我,我出去便是,你在房内好好用完膳食。”言罢,他真当走了,还关上了房门。细雨绵绵,黑暗中,男人的头顶撑起一把伞,暗卫不敢多说。去了书房,男人便变了脸色!“他到底怎么知道的?朕不是让你们密切注意到任何人吗?!钟延玉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书房内,景孤寒摔碎了一地的花瓶,怒火中烧,他想起钟延玉冷冰冰的视线,胸口就像堵了团湿冷的棉花。那句“外人”更是刺激到了他的神经。钟延玉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将手中信纸烧了个干净。他的羽翼被折断,亲信无一在旁,但他有的钱,他雇佣了大半个暗影阁的人为他效力。杀手组织,黑白不分,他今日出去便是要取信件。景孤寒发泄完了火气,想不出来,钟延玉到底还有什么人在身边。这个潜藏的威胁,时刻告诉着他掌控不了钟延玉的来去。像是两年前那样——对方轻而易举便离开了他。“钟延玉,你到底要我怎么办?”低喃声消失在了空气中,景孤寒眸中带上了血丝,像是又陷入两年前的癫狂。暗卫立即上前击倒了他的后脖颈,给他喂下一颗丹药。这一日,两人的关系陷入了水深火热。明明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院落,景孤寒假装了无数次“偶然”相遇,可对方的从未为他停留过,眼中好像没有他这么个人。他的自尊和骄傲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可偏偏对方是钟延玉,他的爱甘心屈服。雨还在下,景孤寒拉住了那片青色衣摆,钟延玉转过身来,目光无喜无悲。两两相望,钟延玉甩开了他的手。“钟!延!玉!”景孤寒一字一句,嘶哑着喊道,那双黑眸发红。“明日我们去苏州,你随朕一同前往。”钟延玉的脚步未停,他知道自己拒绝不了景孤寒的话,这庭院里里外外全是对方的人……已经五天了,他们没有说过一次话,没有亲吻,也没有拥抱。坐在马车上的景孤寒,自从看到青年进来,那目光就紧紧锁在了对方白嫩的脸颊上。“延玉,朕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芙蓉糕,泡了你最爱喝的鹤鸣茶。”景孤寒讨好地递给他吃食,钟延玉看都不看一眼,索性阖上眼眸,眼不见心不烦。这场雨洗清了他的眼眸,或许,他该醒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景孤寒还是那个景孤寒。他是明君,也是唯利是图、不折手段的帝王,他怎么能心软呢?这一场下江南看似打破了前世的轨迹,实际却是景孤寒将他推进更深的魔渊……他不会怪景孤寒心狠,他只憎恨自己的心软,枕边人分明是豺狼虎豹,他却放下了戒心,沉浸在平静的假象当中……“延玉打算在江南的这些日子都不跟朕说话吗?”景孤寒想贴贴他的脸颊,却被人嫌恶地避开。“景孤寒,你真让我恶心!”钟延玉开了口,冰冷的话语却让景孤寒沉下了脸。心坠落到了冰窟。……苏州和扬州都同属于江南区域,监察官前来巡视的消息已经在江南官员内部传开,扬州牧的下场他们也瞧见了。江南各州官员战战兢兢,在政务上更不敢出现任何差错,唯恐丢了性命。而本该流放的许林天竟然在路上偷逃了出来,在几个小厮的掩护下来到了杭州义顺王府。景孤寒来到苏州之时,就有专人前来迎接,钟延玉戴着斗笠下来,目光略过那些谄媚的脸,默不作声。“监察大人一路辛苦了,下官在府上安排好了休息之地,不知大人能否光临寒舍?”苏州牧讨好地上前询问道。景孤寒推拒了他的好意,“不必了,本官自有安排。”婉拒了苏州牧的好意,他将自己的暗卫留下来,随苏州牧查看通商和水运之事,便让人驾着马车去了另一处别院。钟延玉看着院落,毫无疑问,这又是景孤寒在苏州的一处房产。“延玉,朕抱你进去。”景孤寒伸手想要将人搂入怀中,钟延玉却从另一边下了马车,宁愿光脚踩着石阶,也不愿随他。雨水滴答,小厮看着主子阴沉沉的脸色,给夫人撑着伞,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钟延玉看着人不走,直接自己拿着伞进去了前厅。“延玉……”景孤寒快步上前,拉住了人的手,语气颇为无奈。钟延玉冷眸扫了一眼他的手,“放开!”景孤寒怕惹人更加愤怒,只得讪讪松开,“延玉想自己走也可以,我们先穿上鞋袜好吗?”地板冰冷,虽是春天,但空气中还带着冷意。钟延玉看见小厮匆忙翻找出来的鞋子,抿了抿红唇。先前他又是叫人去鞋店买,又是让人拿出来,这几个都不为所动,如今倒是给了?他压下怒火,快速穿好,“你在前面领路。”他随便指派了一个小厮出来,小厮将求助的视线看向景孤寒,征询意见。“不如我带延玉过去?”景孤寒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若是觉得臣在无理取闹,臣便出去寻个客栈住便是了。”钟延玉冷眸撇了他一眼。“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带夫人回房休息?”景孤寒闻言,立即差遣小厮。小厮:“……”刚才明明是主子不给的。钟延玉回房,吩咐仆从打些热水进来,他准备洗簌。夜深人静,景孤寒觉得书房真冷,“这时候他该睡觉了,朕作为丈夫应当过去看看他,否则若是着凉了怎么办?暗三你说是不是?”打地铺的暗三:“???”“陛下所言甚是。”他违心说道,大晚上的,想去采花就采花嘛,哪用得着找一个借口?钟延玉几乎是在察觉到动静的第一刻便起身,警惕地看了过去,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男人高大的身影在他面前留下一片阴影,表情讪讪,“延玉还没有睡觉呀?都挺晚的了。”钟延玉捏紧了被子,那双眼眸沉了沉,“陛下来做什么?”景孤寒凑上去,俯下身来亲他,“延玉,朕想和你一起休息。”钟延玉立即擦了擦脸颊,眸底滑过一丝厌恶,“陛下,那臣去书房休息,不打扰您了。”景孤寒立即拉住了他的手,翻身上前,“钟延玉!都好几天了,就因为兵权,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朕和好了吗?”他觉得事情没到这个地步,钟延玉闹了几天气也该下去了吧?他们的关系还是可以缓和的——钟延玉闻言,冷冷地抽回了手,“陛下说笑了,臣哪敢和天子闹腾?若是无事,臣便去书房了,陛下好生休息。”言罢,他掀开了被子,披上外袍,不再看景孤寒一眼,真打算离开。景孤寒攥紧了手指,“不必,朕就是过来看看延玉,既然延玉已经无事,朕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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