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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1 / 1)

想到这,他稍稍放下些心。等柳志给那群将士诊断上药完后,腰酸背痛,还得过去坤宁宫一趟和钟延玉禀报情况。“钟将军并无大碍,不过伤筋动骨,腿伤得养上一个月。”屏风隔断人影,钟延玉闻言松了口气。“那些药也给钟将军拿过去了,娘娘放心。”钟延玉让琉青赏了袋金瓜子,“柳大人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等人离开,他还是坐立难安。而此时的御书房内,景孤寒也体恤钟楚荀,“皇后黎明未至,便去皇城等候钟元帅了,也经常提起家事,钟元帅待会儿过去坤宁宫一趟吧。”“多谢皇上恩典。”钟楚荀拱手谢恩。景孤寒笑了笑,“钟元帅不必多礼,您还是朕的岳父大人,延玉时常在朕耳边念叨着你,朕亦心中敬佩元帅。”他的眸色闪了闪,“此次回来,边疆已稳,朕想封你为万户侯,万顷良田,万户家产,世世代代皆有侯爵之名,不知意下如何?”?第十三章 父子团聚“老臣不过一名莽夫罢了,不敢当侯爵之名。”钟楚荀哪不知他算盘。钟家树敌太多,若失去兵权,短期还有军功庇佑,但长此以往,难保他人不落井下石。况且延玉还在宫中——他就这么两个儿子,自己的兵权就是他最大的保障,绝不能让玉儿受了委屈!钟楚荀的这番话也在景孤寒的意料之中。他看着已近暮年的老人,话中意味深长,“钟元帅这天下太平了,您也该好好享福了。”钟楚荀垂下脑袋,拱手道:“皇上此言差矣,边疆蛮夷虽然臣服归顺大颂,但未必安分守己。”景孤寒眸色渐深,挥手让人下去了。“钟老元帅还是好好考虑吧,现下延玉在坤宁宫肯定等着急了。”钟楚荀闻言,行了一礼后便退了下去。御书房内,只剩景孤寒一人,炭火旺盛,他的眸中再无半点笑意。他希望钟楚荀识抬举,结果这人就不知道抬举怎么写!男人眼神凌厉,看向暗卫,“跟紧钟家人,特别是钟楚荀。”而此时钟延玉倒是近乡思怯,许久未见父亲,他已经来回整理好多次衣裳了,却又突然害怕起来见父亲。当初他不顾父亲反对,以男子之身嫁入皇家,反倒害了钟家。他都原谅不了自己。“皇后娘娘,钟元帅在外面了。”“快让他进来。”钟延玉直接走出去了,正好迎上走入大厅的钟楚荀。“父亲!”“皇后娘娘——”见他想行礼,钟延玉立即将人拦下。“大殿内都是孩儿亲信,父亲不必拘泥礼节。”他的眼眶微红,就像是儿时般扑进钟父怀中。钟父一愣,不由得有些讪讪地回抱住人,拍了拍他的肩头,“为父不在之时,可有人欺负你了?”他远在边疆,上个月寄信的时候,玉哥儿看起来还好,如今怎么像是受了委屈?他不知晓,钟延玉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人了。生命的鸿沟将两人划分成两个世界,一黑一白。钟延玉如今看着自己的老父亲,潸然泪下。“到底是哪个不知好歹的人欺负了我儿?”钟楚荀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哭成这样,心都要碎了。他这么拼命征战沙场,朝不保夕,除了为天下苍生外,自然也有自己私心。结果他还在呢,还有人欺负他的小儿?!晶莹泪珠似珍珠滚落脸颊,钟延玉一时间缓不过神来。钟楚荀扶人到大厅软塌上坐下,目光看向近处婢女。“琉青,你来说说怎么回事?你家主子被谁欺负了?!”他看着哭得喘不上气的怀中人,怒气更盛!他还没死呢!这宫中就有人欺负到自家头上!景孤寒还想立刻收回他兵权?若他没兵权了,那延玉岂不是被欺负得更惨?!“钟元帅,最近皇上带回来个女子,被封做了才人,最近风头正盛,太后也有意打压主子,每次皇上过来坐不久,她以头痛之名请走皇上了……”琉青跪在地上,看到公子模样,也有些心惊胆跳。联想到最近,挑了几个讲,隐去了些内容,但这就足够让钟父动怒了。自家的孩子,自己了解,平时温润冷静,若不是被逼急了,哪里会这般垂泪!?第十四章 难掩失落“我儿别怕,爹自会给你讨个公道。”钟父“啪”地一拍桌面,怒气上涨,殿内亲信全都跪下,一时空气冷凝,恍如剑拔弩张。“我早知道太后那人不好相处,皇上也不守信用,当初承诺父亲要将你照顾好的,待会儿我倒要亲自问问那江才人怎么回事?!”听闻此话,钟延玉也很快缓过神来了,只是那鼻头红红的,眼尾还发红着。“父……父亲,不是那样的,孩儿不过是太想念您了,和皇上无关,江才人是孩儿做主纳入宫中的。”他拉住对方的手,怕钟父与景孤寒起冲突。父亲向来说一不二,而那种质问的语气,相必哪一个皇帝都会不喜,景孤寒本就对他们多加猜疑,此举亦会使其更加忌惮钟家权势,加快瓦解钟家的脚步。钟楚荀哪能看不出自己儿子的心思,心中无奈。玉哥儿太爱景帝了,连他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而自古君王皆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一腔深情,恐怕是会被辜负。他揉了揉少年的脑袋,三年未见,他的孩子似乎变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变。他半生漂泊,征战战场,二十岁成票骑冠军,猋勇纷纭,长驱六举,饮马于边疆,后封狼居山,雪域岭一战以一敌十,亲领十万兵将,击毁匈奴百万兵马,一举扬名于天下。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而他却连沈娘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大儿子十五岁从军,在他身边教导,而小儿因为沈娘怀孕之时摔过一跤,虽保住孩子,可到底落下病根。小儿子身体娇弱,十五岁便担起掌家之责。他和大子主外,而小儿主内,倒也风平浪静,那时候景孤寒还是太子,缺一伴读,先帝唤了自家小儿去。他当时怕皇宫水深,欺负到小儿,正要推辞,延玉懂事,体谅他们不易,也明白先帝是想拿他做质子。他记得熙正十三年出征那日。未到他胸膛高的小儿,可怜巴巴地拉着自己的衣摆,拿出来在云天寺庙求来的平安符,求他平安归来。他心软得一塌糊涂,更见不得别人欺负小儿,“我儿懂事,爹爹定要为你讨个公道。”钟延玉捏紧了他的衣袖,低声说道:“爹爹,孩儿真没有受到欺负。”“这宫中无人敢欺负我的。”钟父哪能看不出对方是怕自己为难景孤寒。但孩子都这么跟自己再三强调了,他抿了抿唇,将少年的碎发夹在耳后,“若是再受到了欺负,一定要告诉为父。”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小儿这么亲昵的称呼了,而大儿子更不用说,就是木头一个。他在jūn_duì 天天见到大儿子,而小儿子便不一样,小时候总用孺慕目光看向自己。在十五岁之前,每次他打仗回府,都是第一个冲上来抱住自己的人。“爹爹伤势如何?我宣柳太医来给您看看。”钟延玉早就注意到了他的伤势,先前就派人去请了。说着这话之时,荀灰刚好带着柳志,来到此处。“臣见过皇后娘娘,下官见过钟元帅。”柳志刚歇没一会儿,便被再次抓来,都快没脾气了。等再诊断完,给钟父换好药,都快中午了。钟延玉吩咐宫女去御膳房准备钟父爱吃的菜,随后看向钟父,“都到这个时辰了,爹爹干脆中午在这吃一顿饭吧。”钟楚荀有些顾虑,“皇上那边……”“皇上那边我派人知会他一声便好。”钟延玉立即说道。他拿出来些东西,“父亲好几次寿年孩儿都没有赶上,这些礼物也没能送过去。”他拿出来三个盒子。一些上好的金疮药,一件坚硬牢固护心甲,还有一把削铁如泥的环首刀。“爹爹试试这护心甲和环首刀合不合适?若是不合适,我让人再改改。”其实他准备了很多东西,不过大部分都让人抬回了钟府,等今晚下午父亲回去便可瞧见了。钟父嘴角勾笑,“玉哥儿有心了,都挺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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