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凌灵坐在屋外晒太阳,但眼神却关注着正在房间里兴致勃勃地翻看着食谱的旺达。他在思考的是,究竟应不应该把黑暗神书交给旺达,如果应该,那么是现在,还是未来?虽然凌灵已经在旺达的体内设置了正反阴阳两仪剑阵用来防备着未来可能会出现的西索恩,但说实话,凌灵对此仍旧没有绝对的把握。西索恩毕竟是存在了无数年的超级强者,凌灵之前哪怕砍了他的脑袋,战斗结果看起来也略胜一筹,可那毕竟还是对方压制了自己的力量。如果他真正爆发出自己的权利,那凌灵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以取巧的办法再次占据上风。但凌灵自我感觉是不太可能的。从死亡身上剜下一只眼睛的战果,一是凌灵事先有所准备,二是这个宇宙中有夏侯凰留下的对死亡的限制,最后则是死亡大意轻敌。以上三个前提,凌灵现在只能做到第一个。于是,颇为纠结的目光第一次在凌灵的眼眸中出现。这事,天边一道金红光芒掠来,嘭地一声径直落到凌灵面前。托尼从战甲中走出来,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不过在看到凌灵纠结的眼神后,他眉头一挑,直接做到凌灵身旁道:“嗨,这可不像是你。”凌灵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脑中还在思索。托尼更加感觉有些奇怪,他顺着凌灵的目光看去,也望见了正在房间里捣腾着厨具的旺达,脸上忽地浮起恍然之色。他立时搂住凌灵的肩头,嬉笑着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凌灵仍旧没有回应,他却颇为有些自得地继续说道:“其实你不需要想这么多,很多时候,那样的情绪总是会莫名地突然高涨,这跟我们自己是不是好人完全没有关系,它是由基因决定的,是一种纯粹、伟大且高尚的本能,我们欣赏一切美好的食物,渴望拥有美好,是人类前进的动力。所以在这方面,你应该向我学习,我从来不克制自己在这方面的需求,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令我的心情愉悦。”凌灵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看到凌灵仍旧没有反应,托尼蹙了蹙眉,想了想又道:“从你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纠结,就好像那些中学生一样,他们在情窦初开之后往往会茶不思饭不想,要么在害怕,要么在犹豫,甚至是既害怕,又犹豫。可我认为这样的纠结不应该出现在你的身上。去吧,相信我,你是一个有钱有实力也有势力的家伙,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够拒绝你的要求。”说到这儿,他贴近凌灵,指着旺达道:“看啊,多么漂亮的女孩,她笑起来真好看,就像森林里轻柔香甜的微风,让人忍不住勾起嘴角。噢,等等,她居然这么有料?”凌灵终于回头了。“你相不相信,要是让她听到你的话,我保证你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哦不,你连今天晚上的月亮都看不到。”托尼顿时一愣,随后身子后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道:“怎么可能,我可是钢铁侠!我就算没有战甲她也不是我的对手,不过我肯定不会对她怎么样,那也太不绅士了。”“呵!”凌灵发出一声淡淡的冷笑。巧的是,旺达这时端着盘子欢欣雀跃地转身向外走来,还没出门便听到她满是笑意的声音:“凌先生,尝尝我新作的巧克力曲奇,您可以给我提一点意见……”说着,刚迈出门口的旺达忽然看到托尼,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托尼的眼神中充斥着极其复杂的情绪。这一下,托尼也有些发懵。“我怎么感觉她好像认识我?”托尼小心地偏过脑袋在凌灵耳畔小声说道。旺达毫无疑问是认识托尼的,甚至在凌灵找到她和皮特罗之前,这对双胞胎对托尼·斯塔克这个名字以及斯塔克工业可算是恨之入骨。当初那枚由斯塔克工业所制造的导弹就落在她和皮特罗面前,那堆废墟本就已经给他们兄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这枚导弹无疑是雪上加霜。现在我们或许可以推测,当初那枚导弹并不是真的出现了故障因而没有爆炸,而是处于危机绝境的关头,旺达那尚未觉醒的能力在关键时刻爆发,从而修改了现实,使得那枚导弹爆炸的概率变成了零。换言之,不是幸运女神突然降临在这对可怜兄妹的身上,而是旺达自己拯救了自己。回过头来,待危机解除之后,失去家人甚至自己也差点身亡的事故让他们深深地记住了那枚导弹上的标志。斯塔克工业。虽然这件事明显和托尼·斯塔克没有直接的关系,可有些账却偏偏不能够用这种方式去算。总而言之,旺达和皮特罗之前一直将托尼·斯塔克视作杀父杀母的仇人。这样的境况一直持续到他们被凌灵找到之后才有所缓解。哪怕作为表面朋友,凌灵此前也已经为托尼辩解过,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旺达凝固的表情随时间推移逐渐解冻,她稍显艰难地将目光从托尼身上挪开,重新看到凌灵之后,她仿佛又获得了力量,脸上再次凝聚出笑容,缓步凑到凌灵身边,将装满巧克力曲奇的盘子放在凌灵身旁的桌子上,随后转身离去。看起来她好像没有迈过心里那道坎,但凌灵却认为这样的表现已经足够了。毕竟是父母之仇。哪怕是养父母。托尼默默注视着旺达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眼中后,才莫名地舒了口气,跟着便问道:“凌,她是谁?”凌灵伸手拿起一块黑黢黢的曲奇,一边仔细观察,一边回应道:“一个战争孤儿。”“战争孤儿?”托尼猛地皱起眉头。作为曾经全世界最具知名度的军火商,当下已经金盆洗手的托尼对于“战争”这个词语仍不感到陌生。凌灵皱着眉头将曲奇放入口中,轻轻一咬,眼神忽地一亮。这次的曲奇居然出奇地好吃。托尼又道:“她从哪儿来的?中东?可是外貌看起来也不像啊?”“不是中东,是东欧。”闻言,托尼猛地送了口气,拍着胸脯道:“那还好,斯塔克工业可从来没有把武器买到东欧的战区。”“你没卖,其他人呢?”“奥巴代亚?他也没有,我查过记录了。”“所以呢?别人就不会把在中东买的武器运到东欧,或者直接转手再卖一次?以前斯塔克工业的武器听说在黑市上都是抢手货,我估计现在还有不少人保留着当初的存货。”托尼一时无言以对。片刻后,他才小声道:“凌,你老实告诉我,她刚才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感觉她似乎非常仇恨我,但是又好像不愿意将我怎么样,另外,我觉得她不是普通人?”凌灵吃完一块曲奇又转手拿起第二块,同时说道:“以前呀,有一家人正在家里高高兴兴地准备看电视,接着突然战争爆发,大楼被轰炸坍塌,父母直接在事故中丧生,留下一对可怜的双胞胎,两个小家伙在坍塌的废墟角落里侥幸逃过一劫,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庆幸或是悲伤,咻地一声,又一枚导弹直直地落到他们的眼前。”说到这里,凌灵转头看着斯塔克:“你猜,那枚导弹上写着什么?”托尼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凌灵的意思了。“所以他们记住我了?或者说把对战争发起者的仇恨转嫁到了我这个无辜者的身上?”凌灵:“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嘿,我是无辜的,你知道的,我只卖武器,从来不会主动挑起任何一场战争,说白了我就是个商人,不是jūn_rén ,更不是阴谋家,那些事情完全与我无关,再说我现在已经不做军火了,反倒是你现在干得如火如荼。”托尼语气带着几分幽怨,并且还不时地朝旺达离去的方向瞥一眼。凌灵摇头:“我不是说你活该,也不是把责任放在你的身上。”“那你是什么意思?”“很简单,做任何事情都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你既然当初设计制造武器,那未来有人因此而仇恨你也在清理之中,毕竟你无法耳提面命地在战场上告诉所有人你只是一个军火商。”“可是世界上那么多武器制造商,为什么偏偏我被人记住了?”凌灵叹声道:“听过一句话吗?”托尼摇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出头的椽子先烂,枪打出头鸟,树大招风,名高引谤,这类物极必反的现象也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托尼无辜吗?在这件事情上确实可以算作无辜。旺达错了吗?好像也没什么错,要是没有斯塔克工业制造出这枚导弹,她的战争阴影不会那么深刻,或许她的养父母也不会因战而亡。所以,凌灵的立场就是,可以调停,绝不插手。如果旺达要是把托尼弄死了,那凌灵只好出把子力气将佩珀带到冥界跟托尼结婚了,至于人鬼结合能不能生孩子或者会生出什么孩子来,那就不关他的事了。正因如此,凌灵才认为刚才旺达的表现已经是非常不错了。换成其他稍微有些冲动的家伙,托尼恐怕已经脑袋搬家了。托尼沉思了许久,脸色不断变换,想必此刻他的脑海中也是思绪纷乱。良久,他一拍大腿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会给她一个足够显示诚意的交代。”“你想做什么?”凌灵有点好奇。“这你先别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托尼闭口不再谈及此事,转而道:“现在我可以说我的事情了吧?”凌灵愕然:“你有什么事?”“废话!”托尼翻了个白眼,转手从怀里掏出手机,一番眼花缭乱的操作后,一个复杂密集的荧光线团通过手机投射在两人面前。“这啥玩意儿?”托尼拽着凌灵站起身来:“起来看看,稍微离远一点,你再看它,告诉我,像什么?”凌灵起身观察,没几秒便眉间一锁,“大脑?”托尼啪地拍起手掌,“没错!就是大脑!”随后,只见他一脸神神秘秘地表情道:“知道它能做什么吗?”凌灵有些心累。说了多少次,不要搞这些东西,而且现在也没有灭世危机,更没有让他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敌人,为什么他还是要整出这些幺蛾子?托尼得意地笑着说道:“嘿嘿,说实话,我一个人的努力虽然可能占据百分之六……不,七十以上的功劳,但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绝对要归功于班纳,他确实是个天才,尤其是现在没有任何多余情绪的班纳,那绝对的专注力甚至让我都有些羡慕了。怎么样,能猜到它的作用吗?”凌灵没说话。托尼:“哈哈,我就知道你猜不到,不过没关系,毕竟你不是科学家,而且你掌握的科学知识还不足以让你了解到这件东西的伟大。我就是单纯地想要与你分享我在这一刻的喜悦,因为有了它之后,超级英雄注册法案将会彻底沦为鸡肋,他可以完全取缔掉那个由政客们组成的超能力者监管机构,而且它的反应更快更灵敏,不论全球任何地方发生恐怖袭击事件,它都能够在最短时间里给出最佳的解决方案,这是划时代的创造,也是超级英雄时代下不可或缺的最佳助手!”“对了,我还没有正式启动运行,但看看这个纯粹的人工大脑,只是纯粹地欣赏它的外观,我就已近感觉美不胜收。”托尼的眼里似乎有星星在闪动,可能这就是科学家吧。听到这里,凌灵开口道:“在正式启动运行之前,我建议你最好先做一个封闭测试。”“封闭测试?这有必要吗?”“我只是建议。”托尼想了想还是摇头:“我觉得没必要测试,它已经趋于完美,我保证不会有任何的bug,它已经经过我和班纳的多次调试,你可以绝对信任我们。”凌灵没再说话了。那句话怎么讲的来着?哦,对,好言难劝该死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