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眼是舒遥冷冷的笑:“转世投胎?想得好美,也不怕被你杀过的人闹得不安生。还是老老实实给我魂飞魄散去!”
临云鹤惊叫起来,十分愤慨:“我说魔道的人怎会如此好心,老老实实说实话,果不其然,说假话天打雷劈了吧?”
卫珩:“……”
怀霜涧很想把自己师弟丢出北斗宗,以免他继续给玄山丢人现眼。
舒遥淡定颔首:“他说的倒真不是假话,雷我劈的。”
临云鹤继续惊叫:“师弟劈得好!我看这魔道中人用心未免太过心思,死到临头不忘往师弟头上扣贪狼使的帽子——”
可以说是非常敬业了。
也不知这魔道贼人和自家师弟什么仇什么怨。
这回怀霜涧倒是很赞成:“确实如此。”
倒悬剑山两位剑修恍恍惚惚点头,觉得临云鹤说得好像没毛病。
舒遥:“……”
他和卫珩对视一眼,头一回感同身受,心有灵犀。
舒遥有点想笑。
若是让证杀知道几人这种反应,恐怕连死,都不会死得太安稳甘心。
卫珩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避开舒遥戏谑眼神,转移话题,压下心头那点无可奈何,淡淡道:“我收回分神,本尊会赶来北斗宗,你们先在此处等我。”
临云鹤捂住嘴让自己冷静一点,使劲点头。
两个倒悬剑山的剑修一脸如梦似幻,仿佛见到了容颜绝世的梦中情人。
哦不对,他们剑修没有情人。
怀霜涧看上去最正常,却也捏紧了石中隐玉剑柄。
只有北斗宗掌门心神坚定,仍然哀哀戚戚地为自己爱徒抹着眼泪。
“呼,总算解决完这一场,师弟我们回房等师伯吧。”
临云鹤说完,看着他刚刚威风八面恨不得劈平整座北斗宗的师弟,此刻一副虚弱小可怜样:“咳,师兄扶一扶我走。”
舒遥是真的不太好。
本来他经脉受损严重,承受不起过多灵力在体内运转。
先重伤化神的证杀,接着与七杀分神硬杠过一回,哪怕舒遥剑意沟通天地,所受损伤足以让他喝一壶。
伤上加伤。
舒遥借着临云鹤搀扶浅一脚深一脚走,听着临云鹤絮絮叨叨念叨:“师弟你要知道,你剑道再高,毕竟是个炼气……”
走在前面的倒悬剑山两个剑修:“……”你们特么莫不是在逗我。
临云鹤当然不知道他们脑子里装的什么玩意儿,自顾自念下去:“凡事有怀师姐,再不济我也能挡在你面前,你说你回回逞强冲上去图个什么啊?”
“在论道台挑战怀师姐的时候是这样,到了北斗宗还是这样,再这样下去九条命都不够你花的!”
舒遥本来头脑嗡嗡作响,被临云鹤这么一念,更加昏沉欲睡,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师兄,停!”
临云鹤还记得他一剑把证杀劈死的模样,闻言委委屈屈住了嘴。
或许是人总爱在重伤在身,神志不太清醒的时候矫情一把。
舒遥也不例外。
他听见自己笑了一声,语调很奇怪,本来是想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又多了点晦涩的沉重:“我这半辈子,一半时间惜命,一半却很拼命。”
临云鹤刚想说瞎说,你一个几十岁的小年轻,哪里过了半辈子了?
他忽然瞥到舒遥的眼睛。
很漂亮,有明湖万顷,星海无边。
可是其中意味,让临云鹤这样不知风霜的年轻人,心头莫名沉了一沉。
心头一沉之后是手下一松。
幸好另外一只手及时代他扶住舒遥的肩膀,才免去舒遥毫无风度地在崎岖后山上摔个倒仰。
临云鹤:“师师师师师叔?“
舒遥没摔,临云鹤倒是脚下过于激动打滑了。
道尊到底是道尊。
赶来北斗宗的时间和他们就是不能比,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便跨越万里。
舒遥浑浑噩噩,也没觉出什么异常,不知搀他的换了个人。
“但拼命和惜命,都是为了活得更好,殊途同归。”舒遥似叹非叹逸出一声,唇角似月牙一弯,笑容意味明快起来:
“无论是论道台,还是北斗宗,我都是顺着我自己心意行事,这便很好。”
舒遥其实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房的。
只记得他说到最后,抓住搀着自己的人袖子激动喊:“我精六插八一身,不是为了和他们孤煞一脉撒比讲道理的!”
反正等第二天早上起来,经脉恢复到自己没来北斗宗时候的样子,又是精神奕奕,仿佛能打一百个证杀。
他出门对上卫珩的脸。
卫珩:“临云鹤和怀霜涧他二人先回玄山,你我同去魔宫问问七杀魔种之事。”
舒遥啧了一声。
不愧是道尊,一出马直指七杀。
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