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低昂。
他和七杀多少年的交情,七杀打的什么算盘,舒遥会不知道?
无非是想假借着证杀之名,利用舒遥对证杀的仇恨引他出玄山,再凭自己留在证杀体内的魔种击杀舒遥。
舒遥无声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这么多年,七杀还是这样自大到傲慢,不懂狮子搏兔这个道理。
下一刻,有一剑刺破云雾,似蛟龙抬首而来!
证杀只是“嗬嗬”低笑两声,举掌拍出。
魔气吞噬冰霜,张牙舞爪。
怀霜涧身形在空中飞掠倒退数十步。
她尽管处于劣势,不忘衣袖一卷,将舒遥带上护在身后。
“师弟,我让你待在房间里别乱跑的。”
舒遥顾左右言他:“师姐小心那魔头!”
不消他提醒,证杀化出的魔气巨掌正面迎上一左一右包抄而来的两道剑气,剑气锋锐凝实,将证杀不免阻上一阻。
正是跟在怀霜涧后脚赶来的倒悬剑山一对师兄弟。
先硬接怀霜涧全力一剑,接着和两位元婴剑修对上,饶是七杀分神在身,证杀一时也觉吃力。
这时,更后面一点的北斗宗掌门一拨星盘,飞掠来三百六十颗诸天星辰,不和证杀纠缠,一一光亮大放后燃作粉尘,竟是以自爆之势阻拦证杀。
魔气手印消失至无。
证杀晃了晃站稳身子,赶在所有人未出招之前,吼出一句:“你们确定要执意护着贪狼使和我为敌?”
“魔头又污蔑我师弟清白!”
临云鹤听闻动静最迟,来得最晚,只赶得上悲愤喊那么一句。
他愤怒极了,心想自己师弟最多就是脾气不太好。
那也是关起门来窝里横的不好,至多欺师灭祖打一打道尊,在自己和师姐面前别提多软和。
怎么就三番五次地招魔头惦记,把他和贪狼使相提并论呢?
不,这次魔头没有污蔑你师弟清白。
舒遥腹诽。
证杀怪异看了一眼临云鹤,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忽而桀桀道:“贪狼使能将他们哄得滴水不漏,也算是本事一件。”
他以眼神一寸寸舔过舒遥脸庞,“不过难怪,贪狼使美色,连道尊尚且垂涎,自甘背上骂名包庇,何况是区区这些小辈?”
兄弟,这可不怪我。
舒遥先给远在魔宫的七杀使点了一柱蜡。
你养的狗胡乱咬人,攀扯到人家道尊身上,日后他来找你算账,可不是我在玄山说你坏话的锅。
临云鹤满头雾水,连带着怒火被消去大半:“怎么说话呢你这人?”
就算师弟他脾气不好打道尊,也是人家心甘情愿的事儿,怎么能叫美色惑人呢?
“你说他是贪狼使,有何证据?”
开口问询的不是倒悬剑山两个剑修,不是北斗宗掌门,而是立在舒遥身前的怀霜涧。
舒遥释然叹息了一声,将寒声寂影握得更紧。
他在来后山之前,早已做好和所有人兵戎相见,强杀证杀的准备。
这远不是舒遥经历过,最九死一生的困境。
却是最让人不好受的。
舒遥想,或许是因为怀霜涧和临云鹤他们都是好孩子。
自己昨日还和他们笑语盈盈,谈笑间几乎产生了种错觉。
以为自己真是幸运得道尊青眼的少年,修行路上一片坦途。
和他们一样骄傲,一样风光,一样得意。
证杀的眼神里有了光,脸上燃着兴奋的色彩,喊道:“他的剑道,你不觉得高得让人奇怪吗?”
“还有昨日!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他怎么会知道魔种?他怎么会认出来?”
“他只能是贪狼使!”
证杀睁大眼睛,迫不及待想看他们同门相残。
迎来的是怀霜涧凝着寒冰的剑锋。
“这些我知道。”
“所以我信师弟。”
和他们来时,怀霜涧迎着风拍舒遥头喊的一声师弟一模一样。
意义也一模一样。
证杀傻眼。
背后是两个剑修不屑的讨论声。
“嘁,做他的黄粱大梦,还想分裂我们几个,挑起我们内斗,想得倒是美。”
“剑术高是因为天资好,道尊教导有方;知道魔种还是因为道尊教导有方。我们剑修脾气直归脾气直,不至于这点脑子和容人之量都没有。”
舒遥心情复杂。
不,你们真的没有。
证杀如同被喂了屎,捏着鼻子接受这五个人全被舒遥迷惑的事实,不再做无谓口舌。
他怒吼一声,带上七杀使分神上全部力量,一掌拍出。
和刚刚一掌岂止是天地之差?
舒遥强行咽下喉间涌上的鲜血,不顾咯吱作响的骨骼,拔剑迎上。
怀霜涧和临云鹤喊他一声师弟,持剑站在他身前为他辩护。
他怎么敢心安理得站在这两个人身后让他们拔剑?
被一只手按下。
那只手生得很漂亮,白皙修长,指节如竹,手掌如玉。
白衣清俊的道尊现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