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可夫鸡蛋直入正题,“这坑里八成有东西,你们看那花的下面。”
地坑很大, 比一个足球场还大,但它又太深了,就连阳光都不能深入。而在前方幸运地得到阳光普照的角落里,一丛又一丛暗红色的花正悄然盛放。
那花很大,比成人手掌还要大,重瓣的,富贵、浓艳,叶子却很少。众人的视线循着柴可夫鸡蛋的话往下看,稀疏的叶间,露出了花的根茎。
不知哪里来的一阵暗风吹过,花的根茎彻底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只见那细长的纸条从一个白色的容器里钻出来,而那白色的容器一半埋在土里一半露在外面,坚硬的外壳上还有道道裂纹。
“靠!那是不是骷髅头!”有人惊呼出声。
“淡定、淡定,都说这里是流放之岛了,而且绝望术士本来就是个死灵法师,这里出现骷髅不是很正常?”
“下去试试?”陈添说这话时面向的是所有人,最后看的却是silver。
silver耸耸肩,就要下去,nightmare却还惦记着在空想之城被他暴打的事情,抢先一步跳下,而后站在地坑里,略带挑衅地看着silver。那模样大概只学了龙傲天的半分精髓,不很欠揍,反而让人有点怜爱。
这时,程锦宏忽然捂住鼻子,“什么味儿?怎么有点臭呢?”
nightmare登时黑脸,“你什么意思?”
橘子汽水:“真的有味道!”
祸水:“别闹了,所有人戒备,这些花有问题。”
此话一出,大家都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可游戏里的气味攻击,可不是你捂住口鼻就行的,陈添眼疾手快地打开自己的系统面板,只见一个明晃晃的【幻】debuff已经挂在了属性栏后。
这下可糟了,波波罗岛不能使用魔法,还挂上了debuff,怎么打?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以为这里会有一个副本,进去肯定有提示,得接任务才能触发,完全不慌。可nightmare刚跳下去,花的臭味就立刻飘出来了,可见这里没有副本,只有野怪。
想打就打,即刻触发,自由任性。
地里的骷髅活过来了。一具又一具骷髅破土而出,它们争先恐后地从干燥的泥土里爬出来,有些甚至就躺在花丛里,只浅浅地覆盖着一层尘土,一个狼奔豕突,便如奇行种扑到了玩家的脚边。
“啊啊啊啊啊啊啊!”玩家抬脚就踹,刚开始还好,可踹着踹着,目标就错了。
“你踹我干嘛!”
“错了错了!”
“放屁!明明没看错!”
“右边!”
“咯咯咯咯……”有人在偷笑,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幽深的地穴里,还是全方位立体声环绕,听得玩家们又是一阵失神,差点被骷髅掏了脑子。
陈添也听见了,他跟silver背靠背,目光扫过无风却摇摆的花,眉头微蹙,“是花在笑?”
没错,就是花在笑。
那些花见到玩家们的丑态,笑弯了腰,天真活泼,无辜可爱。银铃般的笑声一如鬼片的bgm,而恰在这时,一片乌云飘过来,遮住了地坑上方的太阳。
黑暗笼罩,所有玩家心里咯噔一下,就要往地坑外面跑。可花的触发范围以地坑为准,骷髅却不是,它们一路追着玩家跑出地坑,再抓着人拖回去。
这让人不由得想起了空想之城里的那场丧尸雨。
“敲里妈的死灵法师!碰上他们就没好事!”
“卧槽!”
“别拽我!!!”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魔法师们全员狼狈,陈添也被迫成为了一名挥舞着法杖的近战法师,唯有silver、黑杀这样的物理系职业,依旧强悍。
但此间最出风头的不是silver这个如今公认的游戏第一人,而是天谴骑士nightmare。天谴骑士本来就跟梦魇、死灵法师这些是一伙的,他在这样的环境里甚至能得到场景加成,如鱼得水。
而那托作为全场唯一一个死灵法师,虽然不能使用魔法召唤自己的骷髅作战,但很显然,周围的骷髅暂时把他当成了同伙,只要他不出手主动攻击,就还能苟。
他一路苟到陈添身边,大声喊:“怎么办?”
陈添一棍子把骷髅敲碎,听到声音回过头,却看见好大一朵粉色蘑菇。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晕,“那托?”
那托:“是我啊,怎么了?”
那你怎么变蘑菇了?
“小心!”柴可夫鸡蛋扑过来,一左一右拉着陈添和那托拔足狂奔,躲开几个骷髅的围攻。电光石火间,陈添明白了一切,道:“好强的幻觉buff,跟真的一样。”
话音刚落,地坑另一边的黑杀就看着倒在他脚下的一个玩家,哎呀一声,道:“不好意思,杀错了。”
也许是为了照顾不能使用魔法的玩家,地坑里的骷髅并不强,但短短五分钟过去,玩家已经开始因为幻觉而自相残杀。
陈添能把那托认错成蘑菇,那别人也可以把同伴认错成骷髅,或把骷髅认错成同伴。
唯一不会认错的是柴可夫鸡蛋,因为他有【真理之眼】,克一切幻境。
“跟着我。”柴可夫鸡蛋一边跑,一边快速说明:“花的笑声也是假的,那都是系统塑造的幻觉。记得空想之城的惊吓值设定吗?惊吓值越高,幻觉干扰越强!”
陈添赶忙再次打开系统面板,果然看到惊吓值在飙升,但好险还在安全范围内。
阴啊。
太阴了。
这绝对是奔着让他们团灭来的。
举目四望,来的二三十个玩家里,已经倒下了一半。整个地坑狼藉一片,花被踩烂了,却还在笑,骷髅被打散了,骨头却还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