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萍,女,三十三岁,未婚,身高161厘米,户籍所在地是大峪县逆坝村。”路铮一边说,一边把一张户籍资料用吸铁石吸在了会议室的白板上,资料照片上的女性一头黄发,脂粉未施的面容很清秀,看得出来非常年轻:“十三年前在县城维多利亚整形医院接受过隆鼻手术,母亲早逝,父亲再婚,十七年前离家打工,和家里就没了联络。经过dna比对,李红萍的父亲和湖底女性受害者存在亲子关系。”
耿志忠点点头:“尸源已经确认了,不过李红萍的父亲本身和受害人fù_nǚ 关系僵硬,很少联络,这十五年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女儿都在做点什么工作,或者说和谁有感情纠葛。”
这姑娘活得跟个透明人一样,即使查清了尸源也没什么进展,专案组几人都忍不住有点头痛。
路铮站在白板前皱着眉毛,微微撅着嘴,清空脑袋尝试重新整理一下思路。
“吱嘎”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了,路铮定睛一看,正是上午和范大队长还有一队小侦查员跑出去的唐邵源。
“师兄,老大。”唐邵源冲着路铮和耿志忠的方向点了点头,没多说废话,从随身的文件夹里取出来了一张照片,路铮见状便把手伸向了白板下装着吸铁石的小纸盒子。
他的手指碰到了什么东西,带着微凉的体温。
下一秒唐邵源跟被蛇咬了一样猛地把手从纸盒里拿了出来,还不小心打翻了盒子,几颗吸铁石哗啦哗啦掉了一地。
“怎么搞的,咋咋呼呼的。”路铮见他面容窘迫,忍不住笑着弯腰把几颗吸铁石都捡了起来,示意唐邵源把手里紧攥着的照片吸在白板上:“有新线索?”
唐邵源面色微红,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冷静了一秒,才点着白板上的照片道:“确实,现在拿到了一条新的线索。”
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路铮几人仔细观察了一下贴在白板上的照片,这张照片上面是一团褐黄色的线状物品,有些杂乱无章,虽然看起来已经清理过了,但是还是沾着些泥巴。
“这是死者李红萍的头发。”唐邵源说,用手指点了点照片上的一个位置:“注意到这个部分吗?她的头发有一些特殊。我检查之后发现,死者其实本身头发没有这么长,而是有一小绺一小绺的假发接在自己本身的头发上,我拿着照片去走访了几家美发店,这种编辫子接头发的方式,还有这个接上去部分的质地都是比较廉价的,根据美发师的说法,她这个发色发型当年在娱乐场所工作的女性中比较流行。”
“看她这个发色造型,加上十几年前就做过整形手术,确实有一定可能是在娱乐场所工作的。”耿志忠补充道,“范大队长已经带着人去大峪县以及省城周边的娱乐场所排查了。另外,根据受害者的父亲说法,李红萍有一个小时候玩得比较好的男性朋友,名叫李大力,两人是邻居,而且青梅竹马长大,关系紧密,说不定这个李大力能知道些什么,半小时后咱们一起去问话。”
最早出现的嫌疑人李栓柱在拘传数小时之后已经被放走,他并不认识李红萍,在李红萍可能被害的区间内一直在外地打工,不具备作案时间,临走的时候被范大队长耐心教育了一顿,提醒他以后遇到事儿先报警,小老头连连点头,激动得撒了几滴浊泪。
“普法工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耿志忠感慨:“要不是小路在,咱们还得花不知道多少工夫去找第一抛尸点。”
相比于战战兢兢的法盲李栓柱,出现在询问室的李大力面对警方明显要坦然多了,一进门还和路铮握了握手:“哎,警官您好。”
李大力今年三十四岁,他皮肤黝黑,长的模样非常忠厚老实,谈吐也挺大方的,看起来还有些文化,耿志忠开门见山,先询问了一下他和死者的关系。
“阿萍她家和我家是邻居,我们两家也是远亲,玩得挺好的。”李大力有点忐忑地说:“路警官,是阿萍出事儿了吗?我都好久没联系上她了。”
“我们在逆坝村发现了一具女尸,经过检验就是李红萍。”
具体案情不能全部向外透露,不过这个消息也足够让李大力震惊了。
“什……什么?!不可能!”
李大力又是不可置信又是痛心,再三确认后忍不住用一双粗糙的大手抹了抹眼睛,路铮给他倒了一杯水,又观察了他一会儿,他的神情真挚不似作伪,似乎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谢谢路警官。”李大力灌了一大口水,声音闷闷的,好像还没有从这个让他震惊的消息中缓过来:“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一定尽力回答。”
耿志忠按例问了一些李红萍的行动轨迹,社会关系之类的问题。
“我和阿萍大概有十年没联络了,当时阿萍跟我说她要去粤省那边打工,后来就没了消息。”李大力说:“阿萍和她爹关系不好,她爹不想供她,她自己也不爱念书,所以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一开始在县城那里的一家ktv当服务员,后来还当上了领班,不过再往后她就辞职了,不知道后来去了哪里工作。”
“ktv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记得,叫天上人间,就在县城北大街上。”
一旁的魏雄风奋笔疾书,把这些资料都记了下来。
“阿萍她长得漂亮,是我们全村最俊的,有好多人想和她处对象。”李大力说到这儿,黑黑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羞赧的红晕:“不过她出去打工认识了一个男朋友,听说是个大老板,可有钱,村里的小子们她都看不上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