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我和车勇重新起航。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确有其事,自打拜完神之后,我感觉车勇的话明显变少了,表情也变得有些怪异复杂。
“咋了你,老是舔嘴唇?”我从后面拍了拍他肩膀头问道。
车勇怔了一怔,从兜里掏出烟盒,自己叼起一支,浅笑道:“没事儿,我正常发呆,每天一到这个点,我就会思前想后一会儿,你不用理我哈,我恢复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瞟了一眼他嘴边咬着的烟嘴,我取出打火机道:“我给你点上吧?”
“我不爱抽烟,就是喜欢闻烟叶的味道。”车勇摆摆手拒绝:“我小时候,家里一个亲戚是种烟叶的,那会儿不知道这玩意儿能卖钱,见天领一群野孩子跑地里打滚,回回挨揍,可就是回回没改,后来我才知道,我就是单纯喜欢闻烟叶的味道。”
我陪着笑脸,点点脑袋,没有再多言语。
“勇哥,要不”
“朗朗,要不咱回去吧。”
沉寂十几秒之后,我和车勇同时开腔。
车勇“吱嘎”踩下刹车,扭头看向我道:“我知道怪力乱神这玩意儿说出来挺荒谬的,哪怕我自己也是那么信,可我这会儿心里头特别突突,我老家庙会时候有种说法,香倒人亡,咱刚才上的虽然不是香,可意思差不多,而且你不觉得那风起的有点莫名其妙么,为啥早不刮晚不刮,偏偏”
“勇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表情认真的点头。
虽然我不是什么虔诚的香客信徒,但在社会上混这么久,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这方面忌讳的,方才那一幕,我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可能是巧合,也可能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数,但能让车勇起那么不好的感觉,本身就证明我们不该再往前继续走了。
“兄弟诶,哥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主,换句话说,如果我哆嗦谁,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车勇揪了揪鼻头,又吞了口唾沫道:“可我现在真是心里一点底没有,你说贺家那帮人又不是没跟我打过照面,他们心里难道不清楚有没有能按住我的人吗?可为啥还是那么牛逼闪电的约你见面,说明他们”
说着话,车勇摸出打火机,对准嘴边的烟卷,“嘎巴嘎巴”足足打了五六次,他才总算点燃,长吐一口白雾道:“反正我就是觉得不妥,当然了,你要是非去不可,哥指定也陪着。”
此时他已经停车熄火,车窗户也降下来多半,可我居然看到他的额头隐隐反光,说明他在冒冷汗。
“嗯,咱回去吧哥,这事儿再从长计议。”我挤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随即搂住他的脖颈道:“没多大点事儿哈,既然对方约我碰面,就说明肯定是有诉求,既然有诉求,咱还怕他们没耐心继续找我嘛,走走走,回家!”
车勇抽声又解释一句:“兄弟,你得明白哥绝对不是害怕哈。”
“说鸡八啥呢,天有多广阔,你有多大胆儿,老弟啥不明白,走着!回杨家寨,正好你弟妹等我回去一块吃宵夜呢。”我笑盈盈的拍打他肩膀头两下催促:“正好,你不是要到市里给小糖果过生日嘛,待会把我撂村口直接滚蛋。”
车勇喉结鼓动几下,打火起步,利索的将车头调了过来,嘴里仍旧嘟嘟囔囔的辩解:“我真无所谓,你要是非去,我陪着你一点毛病没有,咱别整的回头秀春再埋怨你,最近工地全指望那大妹子给咱干活呢。”
“安啦,晚点我跟她解释。”我倚靠车后座,翘起二郎腿道:“得亏你提醒,不然咱说不准真掉进包围圈里。”
“可不咋地,你别看贺金山那老狗就是个混郊县的,但我感觉他的脑力绝对不一般,你瞅那对眼睛,时不时的转圈,心里头肯定一刻不停的在琢磨什么脏招。”车勇缩了缩脖颈道:“你等明天,我好好再查下贺金山这条老匹夫,实在不行就跟二牲口一块把丫绑了,大不了咱们一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