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对于泰安的兽行,我起初确实恨不得将丫千刀万剐,可转念又一想,这个世界看见、看不见黑暗那么多,我本身就生活在悬崖之下,又有什么资格悲天悯人。
所以我现在跟他交流的主要目的,更多是想透过蛛丝马迹,了解到泰安还有什么后手或者人脉,至于其他的东西,如果顺走就帮一把,如果太费劲,权当什么都没见过,并不是我自私,而是环境在逼迫人必须懂得适可而止的冷漠。
可能是看我眼神不住的流动变幻,泰安也心思也瞬间活跃不少,他微微抬起脑袋注视我,同时抹擦两下额头上的血渍,试探性的开口:“王先生,能给我一支烟么,我现在特别紧张。”
我没回应,直接把打火机和烟盒砸在他脸上。
“我做一行很久了。”点上一支烟,泰安用力裹了几口,回忆似的眯缝眼睛:“小九应该告诉过你吧,我们是大学室友,当时都在羊城念的书。”
“说主题!”我棱起眼角打断。
“主题就是我和他还有严明,严明你也见过,在我们县广电局工作的那个,我们本该是非常要好的哥们。”泰安加快语速道:“可是他俩总打着接济我的理由羞辱我,叶小九的家世不用多说,严明的条件也非常好,至少在我们小地方算得上暴发户,他们总是把自己不穿衣服丢给我,不喜欢吃的塞我碗里,而我却只能默默接受,明明恨不得骂街,但没那份实力,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决定一定要赚钱,好在老天爷垂帘,也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无意间结实到一个大财阀,我负责拐带小孩儿,他们负责贩卖,最后给我五五分成。”
我立时间皱起眉头:“意思是你从大学期间就开始干这种勾当?”
“差不多大四吧,当时是借着寒暑假或者回来探亲的机会拐带邻居和熟人家的小孩儿。”泰安应承的点点脑袋:“毕业之后,我也攒下来不少钱,想着改过自新,回来正儿八经的找份营生,我想要友善一点,可他妈这个社会对我不友善,我想开饭店,不是这个部门找事,就是那个部门抠茬,我转行做建材,又被人骗的血本无归,再后来我只能跑工地上搬砖,你能想象到么?我一个大学生去工地干零活,居然都会被那群臭泥腿子鄙夷,三折腾两折腾,我那点老本全没了,你说我能干什么!”
我顿了一顿,接话道:“所以你又做回老本行?”
“对!”泰安粗声粗气道:“我不光要干,还要干大的,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全都卑躬屈膝,所以我一面屈尊给贺金山那样的老粗当马仔,一面又暗暗联系上羊城认识的那帮大财阀,继续给他们输送小孩儿、女人。”
见到他赤红的眼珠子,我倒吸一口气:“你挺疯狂的。”
“这买卖一开始干的顺风顺水,每个月我都有不菲的佣金进账,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也就是前几年吧,羊城的大财阀突然不再联系我。”泰安咬着嘴皮道:“我也被迫停了一段时间,再后来有几个自称黑市医生的家伙找到我,说想通过我买器官,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不过是财团们的爪牙,他们赚的远比我想象中多得多,既然有渠道,我为什么不自己干?再往后,拐来的小孩儿,长的不错的我直接卖掉,长相一般或者身体不咋好的,我就捡有用的器官取出来。”
“嚯”
我禁不住哆嗦了一下,拧着眉梢问:“那被你取走器官的孩子呢?”
“肯定死了呗,难道我还自己花钱给他们治病不成。”泰安喘着粗气道:“有的埋在这家工厂的后院里,有的从深山老林里挖个坑,刚才屋里那俩小畜生,我已经联系好买家。”
我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口再次攥紧,反复几轮后,强忍着捣烂他脑袋的冲动,横声质问:“你之前给羊城的谁打工?”
“不清楚,只知道经常跟我接触的几位都姓郭,应该是兄弟好几个。”泰安摇了摇脑袋回答:“干这行的,肯定是知道的越少越长寿。”
“兄弟几个姓郭?”我怔了一怔,脑海中瞬间出现天娱集团的郭家三兄弟。
如果按照泰安说的时间线,中间几年他找不到上家,恰巧也可以解释通顺,彼时的天娱集团已经让我连根拔起。
想着想着,我突然回忆起来,早在羊城那会儿,我的确也经历过一次类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