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那位兄弟在不在场,我都不会给你难堪。”贺来抓起酒瓶给我“滴溜溜”续上一杯,又替叶小九也斟满,吞了口唾沫道:“你可能一直觉得我另有目的,但我说句良心话,我来广平县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我大伯带走,这趟浑水我们不踩,甭管是威逼利诱还是软磨硬泡,我都坚守本心。”
“太阳难道真从西边出来了?”我仍旧保持怀疑。
“要说心甘情愿那纯属吹牛逼,咱们属于一类人,但凡能蹿起,绝对不可能趴窝,可我现在没得选啊,媳妇孩子和宏图霸业比起来,后者再诱人也只能舍了。”贺来抿了口酒杯道:“人这一辈子挺苦的,要忍下去很多不甘心和委屈,你说呢?”
堵在我身后的阿飘慌忙出声:“老公,其实你没必要的,我认识你时候你就是这样,没必要为了我舍弃什么”
“如果你让我弃,我肯定不会放,关键就在于你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总是默默的替我做这做那,懂事到让人心疼。”贺来微微一笑,举起酒杯朝我示意:“来吧朗哥,相遇不过是恩泽一场,仇也罢、恨也罢,终归会随着一个人的退场,彻底结束,你我斗了这么久,咱们还能坐在一桌旁谈笑风生,那更是天大不易,这杯酒,我敬你!”
“我随意哈,我怕喝多了,你揍我,我不知道!”我将信将疑的喝了一小口。
“哈哈哈。”贺来朗声大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干了!”
“他朗哥,咱输人不输阵,我陪他干了!”叶小九神经大条的也一口将杯中酒倒入口中。
“叶公子,可能王朗从来没跟你说过,我们这号人其实特别羡慕你。”贺来又将目光投向叶小九:“你生在富贵圈,得天独厚!我们玩命奔跑的终点,不过才是你的起点而已,也许你也有这样那样的苦恼,但至少你从来不会为了钞票和人脉犯愁,人生在世,除了生死、情爱,还有什么是那两样不能扭转的。”
叶小九沉思几秒,认同的点点脑袋:“你说的在理。”
“我父亲还活着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贺来抽吸两下鼻子道:“眼睛可以近视,但目光不能短浅,你的目光特别好,至少在什么时候知道找什么人交朋友。”
“干了啊!”叶小九嘿嘿一笑,又给自己倒满了酒杯。
“干!”贺来不甘示弱的应声。
瞅着本该风牛马不相及的俩人开怀畅饮,我好笑的开口:“你俩性情了啊,都少喝点,不然待会难为我跟弟嫂子。”
不过当跟阿飘那双空洞的眸子对上时,我又马上把没说完的话给吞了回去。
哪怕是怀孕了,这婆娘的眼神仍旧让人望而却步,每每跟她对视,我都有种小命好像不被自己掌控的压力。
“提前说好哈,自己喝到位,主动退场,咱不劝酒。”贺来又慢悠悠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年纪大啦,再也不能假装喝醉发泄了,怕别人说酒品不好,又怕媳妇担心。”
听到他这话,我禁不住怔了一怔。
一直以来,我都感觉自己足够成熟,不管是说话办事还是思考问题不说面面俱到吧,最起码很难让人挑出来毛病,可跟贺来这么一比,我对于家人的关注好像真的只能算个“差等生”。
这天晚上,贺来和叶小九喝了足足能有三四瓶,要不是天亮,大排档的老板准备收摊,我估摸着他俩能决战到下一个黄昏。
从大排档里出来,被阿飘搀扶着的贺来已经星眼朦胧,操着个大舌头,含糊不清的问我:“朗哥,还需要我给你准备筹码么?”
“准备个毛线,咱们是哥们,裤衩王不相信你就是不相信我,看我不找他算账。”没等我吭声,半拉身子几乎挂在我身上的叶小九马上像是踩着电门一般迷迷瞪瞪的摆手吆喝:“贺儿啊,往后咱们当哥们处,你看你九哥到不到位就完了,呕”
话没说完,叶小九直接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到胃了,你绝对特么到胃了。”我无语的拍打他的后背,朝着阿飘示意:“你们先走吧,贺少如果有什么想跟我聊得,可以随时打电话。”
“等等,给你”贺来摆开阿飘,从兜里摸索半天,翻出来一张超市储物柜的存取二维码小票递给我:“送给你了,你现在绝对比我更需要,九哥明晚上继续喝哈,咱们整洋的。”
“必须干!干到天昏地暗”蹲在旁边的叶小九一手扶电线杆,一手挥舞:“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