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跟我解释,段磊一边兴冲冲按下免提键:“怎么着老顾,着急要上工呐,你放心,我这趟工程非你莫属,肯定跑不了”
“磊哥,我是老顾的爱人。”电话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接着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咱们以前吃过几次饭,不知道你还有印象吗?”
“哦哦,是弟妹啊,老顾呢,怎么让你给我打电话。”段磊的表情一僵,尽力控制自己保持和颜悦色的语调道:“那老小子是不是想加价,自己又不好意思跟我讲,所以忽悠你出卖美色呢,有什么事情让他大大方方跟我说,十几二十年的哥们了,我能亏他嘛”
“磊哥,我家老顾突发心脏病,临进手术室前特意让我转告你,再找找别的基建公司吧,千万别因为他影响工程进度,那就先这样吧,有时候回石市,我请您吃饭。”
“嘟嘟嘟”
像是被狼撵的甩出一句话后,对方直接挂断,完全没给段磊任何辩白的机会。
可刚刚我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一直有个男声在教那女人怎么说话,也就是说对方摆明要毁约,还非给自己立块贞洁牌,我恼火的臭骂:“磊哥,这个老顾收咱们订金没,狗日的如果敢耍咱,我让丫头吃不了兜着”
“没事儿,小问题、小问题,我可以解决的!”段磊揉搓两下眼眶,将散乱在额头的头发捋正,咬着嘴皮道:“你先忙你的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再联系你的。”
“踏踏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一个小脸冻得通红的青年上气不接下气的奔了进来:“磊哥,老谭和他手底下那帮工人怎么全撤了啊,我拉都拉不住,还有我昨天下午刚联系好的那个拉废渣的车队也给我打过来电话,说他们要上外地接活,让咱们乱找他人诶?朗哥也在呐。”
说话的青年竟是李新元,自打我们朝鹏城扩建开始,我就把他留给了段磊,没想到这次也跟着过来了。
段磊呆滞了好一阵子,才昂起脑袋摆手:“不碍事,全是毛毛雨而已,你再去联系别的车队,另外复印几张广告贴到村里,就说咱们高价雇拆迁工人。”
“行,我这就去办!”李新元连忙点点脑袋。
“算了,我跟你一块去吧,我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段磊两手撑在桌面上,看似很费力的挣扎好几下,才站起来,脚步踉跄的跟在李新元的身后。
两人走出去大概四五步,段磊身子一歪,突兀“咣当”一下跌倒在地上,摔的极其狼狈。
“磊哥!”
“磊哥!”
我慌忙跑出去,跟李新元一块搀起段磊。
“不碍事,我没问题。”段磊嘴角溢出一抹鲜艳的红血,固执的摆开我俩,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跟那些背信弃义的小人较真犯不上呜”
说着说着,他猛地蜷缩下身体,捂着脸颊发出悲戚的哭声:“我段磊混了一辈子商圈,人人求我时,我都义无反顾,可临了竟落得无人肯帮的下场,老子不服不服呐,呜呜呜”
跪地抱头痛哭,我一直以为这个动作是戏剧性的,是那些影视作品为了烘托氛围刻意无病呻吟,直到真正经历过才知道,这是如此的无奈,如此的愤怒,如此顶不住内心波动情绪的自然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