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昂头看了眼手术室亮着的红色警示灯,赵海洋表情复杂的长叹一口气。
我拍了拍他大腿安慰:“小事儿哈,工作嘛,难免会碰上穷凶极恶的悍匪,你就是干这个的,肯定比我看的明白,类似刚刚那种异类,真跟他玩命,反而显得咱们下乘,多琢磨琢磨,如何智取才是王道。”
“我难受的不是技不如人,是他妈窝囊。”赵海洋咬着嘴皮摇头:“鹏城似乎一下子多出来一群的魑魅魍魉,如果这群混蛋内耗,或者只是针对同类互相撕咬也就罢了,万一他们哪个突然间发疯,去祸害普通老百姓,什么人能挡得住?”
我没想到赵海洋就这样了,竟然还能心系黎民,不过仔细想想倒也不难理解,他从一开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上班似乎从来都不是为了加官进爵,如果不是屡次受到打压,我们根本没可能扯上任何关系。
总体来说,赵海洋是个好人,更是个称职巡捕,或许会有人讽刺他堕落了,可静下心去琢磨,逼迫他堕落的,何尝不是那些他一直尝试在拼尽全力去保护的人们。
“敖辉不是缺心眼,这种时候,他绝对不会节外生枝。”我笑了笑道:“你想啊,如果没敖辉的指示,就拿刚刚那个丑东西来说,他会只伤你这几个手下嘛,他比谁都清楚,现在这个节骨眼,让自己藏得严严实实比什么都重要,除了敖辉以外,其他势力的首领,估计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赵海洋点燃一支烟,闷起脑袋,大口大口的裹着烟嘴,似乎想把自己的脸颊隐埋在烟雾之中。
我们彼此沉默了两三分钟左右,我冷不丁开口:“其实,你一直都很想把我绳之以法吧?”
赵海洋的身体怔了一怔,仍旧没有吭声,只是嘬烟嘴的频率变得更加快了。
我继续说了一句:“我能理解,在你的概念中,自己始终代表正义,而我无论怎么西装革履,都是邪魔外道。”
“也不是。”赵海洋瓮声瓮气的开口,说话的过程中,他将几口吸完的烟蒂撇到脚下,又给自己续上一支,慢声道:“如果放在几年前,你这样的人绝对是我最深恶痛绝得,可咱们接触过一段时间后,我才发现,比起来大部分灰社会,你有自己的规矩和底线,你挺狠的,想要干掉谁的时候,几乎不会眨眼,可你的狠,只是针对同类。”
我笑了笑,闲聊一般的又问:“你和扫h办那群人深入接触了吧?”
“嗯。”赵海洋没有犹豫,很直接的回答:“他们约谈我了好几次,准确的说,自从你们在杭城闹出争端,整个头狼公司就彻底走入他们眼中,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现在要拿掉你们的那伙人,最开始的目光是盯在天门商社身上的,只不过天门商社太过根深蒂固,他们完全盘不动,才退而求其次的把目标定向头狼公司。”
“呵呵”我咧开嘴角,无奈的笑了。
人真的存在第六感,或者说某些预知能力,当初打算去杭城时候,我就感觉到特别的不安,起初还认为是自己多虑,可随着王嘉顺、聂浩然锒铛入狱,苏伟康、刘祥飞纷纷重伤,那种不安感,再次变得强烈起来。
思索片刻,我又朝赵海洋道:“你内心一直挺挣扎的吧?”
“是,一方面我害怕,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再次跌入万丈深渊,最开始时候,我真没拿你给我提供的糖衣炮弹当回事,可人这玩意儿确实是种习惯性动物,抽惯了好日子,你再让掉头捡起大前门,太难了。”赵海洋拍了拍脑门子,为自己续上第三支烟,自嘲的晃了晃脑袋:“吃惯了生猛海鲜,再让我扒拉方便面,那简直就是折磨。”
赵海洋顿了一顿,轻声道:“可另外一方面,我心里非常明白,扫h办那些人只是暂时没摸到我跟你有联系的直接证据,只要他们铁证在手,我后半辈子别说大前门了,恐怕连烟屁都抽不上,可要是按照他们的要求一板一眼的进行,那我等于是在暗示你,赶紧拉着我鱼死网破吧,所以我很矛盾,也很挣扎,前几天我故意让自己那么招摇,目的就是希望你把我踢出去,可你又错误的把目标定在了我那个司机的身上,你说是不是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