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洋的颓废的离场,没有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情,更没留下半句“有朝一日龙得水”的豪言壮语,走的冷冷清清,完全没有泛起丁点的涟漪。
他走后,胖老板娘又招呼两个工人胡乱打扫一下现场,门市继续恢复刚刚的车水马龙,或许过了今天,没有人再回提起那个曾经腰板笔直却被生活砸的体无完肤的铁血真汉子。
地藏感慨的搓了搓脑门子叹气“整的有点狠啊?这家伙现在估计恨不得杀俩人当下酒菜。”
“没有寒彻骨,哪来扑鼻香。”魏伟玩世不恭的豁嘴笑了,发动着面包车,调转车头也朝市场外开拔,同时吧唧嘴介绍“下一站地,医院看男儿虎泪不轻弹。”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尾随赵海洋来到南山区肿瘤医院。
这老倔真特娘是个人才,三十多里地的车程愣是靠辆破破烂烂的小电摩的代步,明明兜里揣几百块钱,死活没舍得打辆出租车。
到医院以后,赵海洋先离老远把自己的小电摩停好,然后又脱下来身上脏兮兮的跨栏背心擦干净脸上和手臂上的血迹,最后从车座子底下取出来一件干净的衣裳套上,摆弄两下头发,竭力挤出一抹笑容,才昂首挺胸的往医院里走去。
目睹一切的我,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朝开车的魏伟出声“百善孝为先,甭管这家伙多拧巴,最起码知道见自己老父亲时候弄得利利索索,不让老人担心,光凭这一点,他就值得交。”
“嗯,我记下了大哥。”魏伟诚恳的点点脑袋。
一根烟的功夫后,我们仨也从面包车里下来,魏伟先到附近的小超市买了几箱礼盒装的营养品,完事又从兜里数出来一沓钱塞到其中一个礼盒内,招呼我们跟他继续看戏。
魏伟轻车熟路的带着我们来到一间病房,隔着门上透明的小窗口,我看到屋里居然还有别人,而这俩人我也熟悉到极点,一个是同样轴到极点的记者江珊,另外一个则是王影,此时两个女孩一个搀扶着病床上的老头起身,另外一个悉心的在喂饭,赵海洋则木桩子似的杵在旁边来回打量,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笃笃”
见到这一幕,我也迷惑的望向魏伟,这小子坏坏的呲牙一笑,随即象征性的叩了两下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随着我们的进入,屋内几人的眼光全都投向了我们,尤其是赵海洋咬着嘴皮,忍不住出声“你们怎么来了?”
我则盯盯望向王影,她同样眉眼带笑的看着我,对视几秒后,我俩像上一次一样,互相点点脑袋,谁都没有吭声。
“你来啦小伟?”而病床上的老爷子则很是熟络的朝魏伟招手打招呼。
“大爷,今天感觉咋样啊?”魏伟压根没理赵海洋的话茬,很自然的将几盒营养品塞到床底下,关切的凑过去发问“刚刚我听护士说,您老又偷摸抽烟了啊?这样下去可真不行啊,我昨天不是送给你根电子烟吗?”
“没电啦。”老头指了指旁边的床头柜,和颜悦色的回应“我也不会摆弄那种高科技。”
说着话,老头又朝赵海洋催促“愣着干嘛啊,赶快给客人搬椅子坐。”
“哦。”赵海洋怔了一怔,木讷的从旁边拿起几把椅子。
“小海啊,这就是我今早上跟你提过的那个好心孩子。”等我们全坐下后,老头明显心情大好,在江珊的搀扶下坐起来,背靠床头,呼吸粗重的指了指魏伟“昨天我输完液,怎么喊护士都不来,就是他路过,替我拔的针,不然我肯定回血,得知我一个人住院,他又陪了我很久,还推轮椅带我到花园里晒太阳,走时候还送了我一支电子烟,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