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我来支烟。”
武绍斌抽烟的速度很快,我一根烟刚抽三分之一,他已经只剩烟屁,抬手又朝我伸出手掌。
我笑着将烟盒连同打火机一块丢给他:“少抽点吧,关心我的人总这么劝我。”
“有啥用,除了我们自己,没人知道最需要的是什么。”武绍斌慢条斯理的续上一支烟,惬意的长吐一口白雾:“阿良啊,如果这次我不让你去执行任务,你说我们的覆灭会不会能减缓。”
“会,但仍旧逃不过定局。”我思索一下点头道:“当王良没有办法完成任务,王朗就会出现,就好比你现在这样,你有需要守护的兄弟,我也有必须照顾的党羽,而这份安全感只有第九处能给予。”
“嗨,生活真他妈是个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武绍斌沉寂片刻后,叼着烟卷站起身子,重新提刀将剥到一半的狗皮往下褪去,同时喃喃自语:“老早以前,我就是在这里当服务生的,那时候的老板是个既有钱又好色的米国人,我每天都能看到他带着不同的漂亮女人进进出出,可能从那时候起,不择手段发财的种子就埋在了我的心底,直到后来,我遇上了一个非常非常喜欢的女孩。”
“嗯。”我点点脑袋,示意自己在聆听他的讲述。
“她特么的其实也是从老板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武绍斌停下动作,抻手指向不远处的一间客房道:“就是那间屋子,我记得太清楚了,当时她哭的很伤心,认为自己被老板玩弄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很想保护她,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接茬道:“挺好的,人嘛,没有十全十美,懂得好好过日子什么时候都不晚。”
“对呀,我当时也是那么安慰自己的。”武绍斌扬起嘴角,抬头望向天空:“可最后就是这样的一朵残花败柳我都能没能留住,蚊子和老a都认为是她父母势利眼,其实并不是,是她自己,她说她厌恶了和我一起吃快餐、住廉租房,她本应该穿金戴银才对的。”
“这”我愣了一下,竟不知道应该咋回复。
“从那天开始,我就彻底变了。”武绍斌回过身子,狠狠将刀子插在地上,吐了口唾沫道:“我告诉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在因为钞票发愁,后来我做到了,我把这间民宿买了下来。”
“那个女人呢?”我忍不住发问。
他笑了笑道:“再也没有联系过,可能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是很希望让她知道你过得好,但又不愿意去打搅吧,不过她找过我,哭着喊着说自己后悔了,说了很多挽回的话,甚至给我下跪,我当宠物一样养起来她,直到现在还养着,这些事情除了我自己,谁都不知道。”
我蠕动嘴巴道:“总体来说,你是个好人,但不是个善人。”
“以前我一直觉得男人就得活得大波大澜,当我再一次回到这里,我发现不是那样的。”武绍斌摇摇脑袋叹息:“人这一生啊,除了要面对无常带来的跌宕,更多是贯穿其中的平淡和琐碎,阿良,如果有机会,替我好好活一场吧,千万不要嫌弃那些平淡和琐碎。”
我酝酿一下,露出和他一样的苦笑:“如果我只是阿良,一定会的。”
“也对,我差点忘记了你还是王朗,好啦,不说没用的了,既然得到你的承诺,我也彻底踏实了,干点该干的吧。”武绍斌咳嗽两下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你过来吧,我想清楚了。”
我认出来他打的那个号码是刘博生的,等他挂断以后,才低声道:“即便检举王春杰,你的罪也足够判死好几回,为什么不趁着现在有机会,赶紧跑路呢,反正蚊子和老a只要藏得足够隐蔽,谁都找不到。”
“你小看你身后的第九处了,除非不想,否则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人。”武绍斌伸了个懒腰道:“跟王春杰见完面以后,我中转了十多次,一天时间逃出去将近上万公里,结果呢?他们在我的下一站优哉游哉的喝茶等待。”
“豁”我倒抽一口凉气。
“那个负责人告诉我,以前的第九处杀伐果断,从来不需要实质证据,只管杀不管埋,所以穷的理所当然。”武绍斌又不自觉的抓起一支烟送到嘴边,边点打火机边笑道:“新换上来的负责人希望改变现状,想要追回来一切可以追到的赃款,所以希望有张靠谱的嘴带路。”
“踏踏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