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公寓附近的一家茶楼包厢里,我带着老凳子见到了江飞鸿的父亲江枭,自从他儿子发生交通意外以后,老头跟我们的联系就变得密切很多,尽管这两天没见面,但我们时不时会有电话联系。
将负责泡茶的小姑娘打发出去以后,我起身替他倒上半盏茶,关切的询问:“最近肯定没怎么休息好吧伯父,看你眼睛红血丝挺多的,飞鸿的情况怎么样了?”
“飞鸿的大脑还有积血,压迫到了部分神经,说话变得很不利索。”江枭叹了口气道:“他从小娇生惯养,除了学习以外,样样都要比人强,突然遭受这么大的变故,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我请了一个月假,专门陪他,但我的脾气又燥,我俩聊不了几句,就得掐起来,呵呵,我这个当爹的,也是够失败。”
“唉,父爱如山,我爸也跟你似得,平常跟我说不了两句话就得呛呛起来,可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在意我的喜怒哀乐,放心吧,等过两年他再长大一点,会懂得你的一片苦心。”我感慨的举杯跟他轻碰一下道:“伯父,宝安区共乐村的事情,你知道吗?我听说好像有你我仇敌的影子在里面哈。”
“能不知道嘛,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当初辉煌公司拿下这个拆迁工程时候,就有不少人是持反对意见的,毕竟他们并不是专业搞这个的,不过没办法,谁让人家上头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辉煌公司接下来这个项目,根本不为挣钱,就是想替某些人完成形象任务。”江枭嘲讽的咧嘴道:“现在拆迁受阻,严重影响到生物研究所的搬迁进度,辉煌公司的压力不小啊。”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江枭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表情。
“不知道伯父有没有想法,让他们的压力再继续增加一点?”我压低声音邪笑道:“我这两天一直都在琢磨这事儿。”
江枭顿了一顿,皱眉思索半晌后,咬着嘴皮道:“不太好办吧,拆迁是市里面下达的指令,目的是为了配合生物研究所的迁移,那家生物研究所可是国字级的,据说上上京那头都为此专门开了不少文件,这种时候咱们如果跟着添乱,搞不好容易引火烧身,本身辉煌公司就在犯愁应该怎么搪塞,如果咱们再冒冒失失掺和进去,恐怕不妥吧。”
我没有马上提出自己的想法,反而闲聊似得问:“不知道伯父有没有详细了解过,拆迁受阻的难度究竟是什么?”
“不用了解,半个鹏城人都知道。”江枭大大咧咧的出声:“共乐村老大难的问题由来已久,这个村子的人比较团结,属于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那种,一家谈不妥,别家都会配合,而现在的光景又和过去不一样了,不可能再那么肆无忌惮的强拆暴拆,网络太发达了,随随便便几条小视频发出去,可能就得让一大片人下马,再者省里面有几位大佬曾经在共乐村上山下乡呆过好几年,跟村子里不少老人的关系很不错。”
“原来是这样啊。”我摸着下巴颏,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其实江枭说的这些东西,我早就已经通过当地的论坛了解的七七八八,之所以装出好像闻所未闻的样子,只是为了奉承他,没有人不喜欢被捧着。
江枭点点脑袋道:“小朗啊,要我说,这事儿咱们就不要往里随便插足了,光是共乐村的土著们就足够辉煌公司抓耳挠腮,其实这东西说穿了,还是钱作怪,本地村民要一万,你给他两万,你看他们配合不?”
我眨眨眼皮笑问:“伯父,你觉得辉煌公司缺钱吗?”
“他们肯定不缺,可关键他们也不想赔太多,本身就是形象任务,没有任何利润可言,如果再让他们往里搭钱,傻子才乐意。”江枭笑了笑道:“我这么跟你说吧,上头不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可为什么不去解决?说白了,还是想暗示辉煌公司往里面投点,可站在辉煌的角度来说,一平米让他们亏一千两千可能没问题,亏千就不能接受了,我估计着,敖辉是在等上面给他找齐呢。”
“怎么讲?”我宛若小学生一般,满眼绽放着求知欲。
“敖辉的意图很明显,让他在共乐村这边赔几千个没问题,可必须得让他在别的项目上赚回来。”江枭掐着嗓子道:“他们上面大拿,大拿也一定会想辙让敖辉如愿以偿,只不过现在没办法堵住众口,所以只能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共乐村的拆迁任务太难办了,回头给辉煌公司找平也是应该的,这活才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