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太好,但至少从小到大我没有受过他这样的委屈。
“这才哪到哪。”张千璞摇摇头道:“我是从农村来的,虽然成绩好,可是普通话特别不标准,平舌音翘舌音根本分不清,当时的代课老师可能也看不起我,经常让我带头朗诵,每次我说不清楚时候,全班都会哄堂大笑,包括那个口口声声说要锻炼我口语的老师,他还总模仿我说话,哈哈哈”
“尊严没有了,学习好唯一的优势也被磨灭了。”张千璞三下五除二将碗中的面条赶进嘴里,扭头朝着服务员摆手:“再给我来一碗,我说到哪了大叔,哦对,没了尊严!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完成第一次蜕变,我要活着,甭管像狗还是像猪,所以我开始可以迎合那些城里的同学,主动给他们交朋友,给他们当马仔,替他们打饭、替他们倒洗脚水,效果不错,很快我融入了他们。”
听着他的成长往事,我心里面百感交集,世界上的幸福大同小异,可世界上的不幸却各有千秋。
“浑浑噩噩的熬完了小学,该上初中的时候,我做了个选择。”张千璞吸溜两下鼻子道:“我告诉我妈我不念了,我要去打工,实际上那时候我染上了游戏瘾,也不是有瘾,就是感觉那玩意儿可以赚钱,我帮同学打游戏,他们还能给我花钱,直到我妈有次在网吧里抓到我,当着很多人面前扇了我一巴掌,我彻底的愤怒了,我认为我所有的尴尬全是那个女人给我的,我一脚把她踢倒,然后跑出去,从那以后就彻底沦为了混混,直到她跟人跑,我都没有再回去过。”
“这事做的挺畜生。”我瞪了他一眼骂咧。
“还好吧,比起来我后来在社会上的所作所为,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张千璞吹了口气道:“混迹社会,我岁数小,长得又瘦弱,只能处处被人欺负,我完成了自己的第二次蜕变,把阿彪也拉下了水,他胆子大,而且做事疯狂。”
我蠕动两下嘴唇没有吭声,因为根本不知道该指责还是夸赞,因为我俩在根上很像同一类人,钱龙、杨晨他们何尝不是也被我给拉下水的。
“就在今天,我完成了第三次蜕变。”张千璞陡然压低声音道:“当我的刀子扎进那个叫姜年的傻逼身上时候,我哆嗦了,事后还吓得尿了一裤子,可是有人告诉我,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所以我后来又抢了个有钱人,当一切得逞以后,我开始享受这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带来的虚荣。”
我迷瞪的望向他:“有人告诉你?”
“对,有个一只眼睛是蓝色的怪人告诉我,只要动了刀,我就再没有回头路。”张千璞咬着嘴皮点点脑袋道:“其实姜年不是我杀的,是那个怪人最后又补了一刀,只是当时没有任何人看到,用他的话说,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现在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大叔我找你的目的只有一个,我想要钱,给我足够的钱,我愿意去做任何事情,不管是杀人还是自杀,都无所谓。”
我揪着眉梢道:“你等等,你刚刚说蓝眼睛”
“没错,他说的是我。”就在这时候,我侧边一张桌上突兀传来一道声音,我下意识的扭过去脑袋,不想竟然看到了吴恒。
吴恒咧嘴笑了笑,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张千璞道;“我喜欢这小子,把他匀给我,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情,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