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聚龙阁大酒店。
也就是上次秦正中举办“江湖大会”的那家酒店的大厅里。
我特意往脑袋上扣了顶鸭舌帽,挡住头上的纱布,带着张星宇、钱龙缓缓迈进酒店,除了我们几个以外,家里的精锐基本也全部到场,地藏、谢天龙、白帝乘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边往里走,我边拨通秦正中的号码:“中哥,我约了辉煌公司的朋友商量合伙抓捕艾力的事情,能不能麻烦你安排两台巡逻车过来维持维持秩序,我怕我们万一谈不拢,到时候又给你惹麻烦。”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秦正中沉寂几秒钟后,丢下一句狠话,直接挂断了。
没有任何门迎和接待,整个酒店似乎被承包下来一般,冷冷清清的。
环视一眼四周,我侧头朝张星宇轻问:“哪个房间?”
“大厅。”张星宇抿嘴苦笑:“敖辉选的地方。”
走进大厅以后,最当中的圆桌旁此刻已经坐上了人,敖辉正居主位,李倬禹、洪震天依次其旁,身后还跟着几个溜光水滑的小青年,昨晚上把我脑袋砸伤的那个敖飞也在,见到我眯眼打量他,他不屑的摸了摸耳垂上的大耳环冷笑两声。
我抽了口气,笑容灿烂的双手抱拳打招呼:“多日不见,辉叔风采不减呐。”
该说不说,尽管是对手,但敖辉的整体形象和气质,确实是我见过的所有这个年龄层的人里最出类拔萃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黑白相间的胡茬虽然没有太过修整,但却充斥着慢慢的韵味,一双宛如鹰隼般的眸子,散发着不属于他这个岁数该有的精芒。
老炮悠哉,少了几分年轻气盛的张狂,多出一缕沧桑内敛的沉稳。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休闲装,看上去格外的整洁,手上戴块足够在小城市里换一套别墅的腕表,微笑着注视我的脸庞,面对我的问好,似乎并没有回应的意思。
洪震天夹着烟卷,笑呵呵的开腔:“王总这阵势摆的可是够足啊,怕是把家里能打硬仗的全拉过来了吧。”
“嗯,说假话是为了显摆,说实话是我害怕。”我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随即拉起他们对面的一张桌子,再次望向敖辉:“辉叔,我开门见山吧,这次找你们,目的只有一个”
“见山之前,我先说几句客套话。”敖辉清了清嗓子,一旁的李倬禹马上毕恭毕敬的端起一杯香茗放到他手边,敖辉很自然的喝了口茶,浅声道:“我为小飞昨晚上的不理智和粗鲁向你道歉,记得上次见你时候,你好像还在郭海的手下苦苦挣扎,一晃眼不到二年,头狼二字已经响彻整个yang城,小朋友你真的很让我意外啊。”
可能是唯恐被对方轻视,钱龙也马上抓起茶壶替我倒上一杯,粗声粗气的吭声:“朗哥,你也喝!”
“”我瞟了眼恨不得把茶杯塞我嘴里的钱龙,干咳两声,目视敖辉:“我这个人就是受不得束缚,加上运气好而已,跟贵公司稳扎稳打的发展趋势比起来,我真的只能算剑走偏锋的小巫。”
“不受束缚好啊,束缚就是模式化,我见过太多不甘人下的孩子就是被模式化给变为平凡,但没有办法,身处这样一种环境里,随大流是自保最好的方式,世间浑浊不堪,清白怎会长存。”敖辉爽朗的仰头大笑。
“辉叔说的对。”揣摩不明白这头老狐狸到底想表达啥,我趋于敷衍的点点脑袋。
敖辉端起茶杯又小饮一口,感慨似的吹气:“这世上的事儿啊,认真不对,不认真更不对,固执己见不对,目空一切还是不对,随遇而安才是最自然,就好比你想保护青云国际,可我们偏偏想打压,你说究竟谁对谁错?”
“没有对错,大家图的就是一份脸面,脸面是啥?说白了不就是虚荣心嘛。”我想了想后低声道:“虚荣心这玩意儿为啥能在人们心中如此稳固,因为每个人都希望受人羡慕,在羡慕中被尊重,即便说这句话的我和听这句话的你也不能免俗。”
“哈哈哈,小伙子越来越长进。”敖辉迟疑几秒,随即拍手道:“好吧,我们正式开门见山。”
我吸了吸鼻子道:“一句话就能概括我今天的目的,青云国际的事情上,我不希望贵司参与和落井下石,贵司不幸去世的两名财务,王影一定会给你们拿出满意的赔偿,至于他们的身份,我想辉叔您您肯定懂得。”
敖辉闻声没有马上接茬,反倒看向一旁的李倬禹和洪震天。
李倬禹耷拉着脑袋,宛若一幅老僧入定的模样,根本没有要应声的架势,洪震天见状蠕动两下嘴角,也低头盯着面前的茶盏发起了呆。
“你特么说不参与就不参与,你是老天爷呀!”这时候,站在敖辉身后的敖飞突然五马长枪的歪脖喊叫:“我告诉你王朗,我们辉煌不缺钱,想让我们接受赔偿,那你只能让那个臭婊砸拿命抵账。”
“卧槽尼”钱龙绷着脸“蹭”一下蹿了起来。
“安静!”地藏连忙从后面两手压住钱龙的肩膀,微微摇了摇脑袋。
我点燃一支烟,重重裹了一口后,再次看向敖辉:“辉叔,他的话能代表您的意思吗?”
“你刚刚的提议还不够完整,我建议你再补充一下。”敖辉答非所问的浅笑,随即又看向钱龙道:“另外小伙子,你应该多和王朗学学,做人要学茶壶一样,即便屁股烧红了,也得快乐的吹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