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朗啊,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心里是咋想的不?”几瓶啤酒下肚,林昆笑呵呵的出声:“我感觉现在混社会的真实一茬不如一茬,连你和钱龙那样的豆芽菜都敢立杆扬旗,社会圈子肯定变得低能化了。”
“那会儿,我俩岁数也小,身体也没完全发育开,你再看看我现在”我捶打两下结实的胸脯道:“不说能跑马赛车吧,撑起自家那艘小船肯定是没啥问题。”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林昆感叹的点点脑袋:“我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正处于为第九处卖命最欢实的时候,整天想最多的就是哪捞几条大鱼,宰几头卷款外逃的猛虎,结果最好的青春,没能陪我那群兄弟一起走过,认识你以后,我开始下意识的观察你,仔细浏览你走的每一步,现在想想,当年我兄弟是有多需要我啊。”
“做咩呀,顶你个肺”
“骂特么谁呢,再叫唤嘴给撕烂!”
就在这时候,距离我们不远处的两桌人突然闹腾起来,也不知道具体因为点什么,反正就看到两伙顶多也就十七八岁的小孩儿噼里啪啦的混斗在一起,酒瓶子四处乱飞,盘子、碗碟更像是不要钱似的摔打在地。
“嗖”
我正昂头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墨绿色的啤酒瓶擦着我的头皮就飞了过去,然后摔在地,碎的四分五裂。
“诶卧槽尼玛!”我立时间皱着眉头就站了起来。
林昆一把握住我的手掌,笑呵呵的摇了摇脑袋:“看戏不得掏点票钱啊,都是小孩儿,跟他们一般见识干啥。”
“叼毛,你特么刚才骂谁。”
“冚家铲的瘟鸡。”
没等我俩回过来神儿,刚刚打的正凶的两伙小青年好像瞬间握手言和一般,一股脑全都凶神恶煞的涌动了我们跟前,一个个不是拎瓶抄板凳,就是叼着牙签,耳边夹着烟卷,光看架势,属实挺唬人。
“不好意思哈各位大哥,我儿砸喝多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林昆笑盈盈的站起来,朝着面前这帮小社会抱拳。
一个染着红头发,额头也不知道是纹还是画着的一排英文字母的小青年,回头看向刚刚的对手:“豆芽菜,我们先暂停,一块打这两个叼毛,好不好!”
“听你的,先打这两个叉烧”对方立即应声。
“巡捕同志,这边有人打架!”林昆立即昂头看向那群小社会的身后,一帮人条件反射的回头,林昆直接“呼啦”一下掀翻小桌子,拽着我掉头就跑:“还特么寻思啥呢,真想变叉烧啊”
“追他们!”
“叼毛敢骗老子”
一路风驰电掣的跑了几站地,确定那群小社会总算没撵来后,师父才松开我的双手,两手托着膝盖“呼哧呼哧”的喘大气:“哈哈,好久没让人追的这么尽兴了。”
“我也是,这些年不停告诉自己遇事要硬拼,都快忘了还可以跑路。”我气喘吁吁的坐在马路牙子,抻手不停给自己扇风。
林昆冷不丁挤出一句话:“你长大了”
“长大?”我微微一顿,随即苦笑着点头:“是啊,我长大了。”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长大”是个极其残忍的词汇,暂且不说承受拔节时候的痛苦,单说一次的告别,一次次的重逢,本身就很压抑,长大会掠夺走我们曾经轻而易举就可以获得的快乐,会不经意间带走我们难以遗忘的那段过往。
当有一天,你突然意识到你交朋友再不会因为过去合抽的半根烟,一起抢夺的半啤酒和一桶泡面恼怒的时候,你会发现我们真的不得不去面对成熟之后的纠结和那些永不会再回来的青春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