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半真半假的调侃,秦正中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仿佛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反倒是连城微微皱眉。
“我就说让你悠着点喝,两杯就上头,你看看让人笑话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城哥真跟你同流合污了似的。”叶小九从连城的旁边站起身子,替我倒了杯茶水,随即一屁股坐到我跟前,端起酒杯笑道:“城哥,别理他这只傻狍子,又饿又困,再加上看到你兴奋,估计都不知道该怎么整理语言,咱们喝咱们的,实在不行,我替他喝几个。”
连城顺话接茬:“哈哈哈,你俩这关系有点小暧昧呐。”
“那肯定啦,我俩属于领不了结婚证的实名夫妻,我攻他受,白天哥们、晚上连桥。”叶小九也很自然的岔开话题,端杯朝着秦正中道:“中哥,这杯酒我敬你哈,我跟段磊,还有刚刚给咱们递烟的元元那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纯哥们,他俩这次能出来,多亏了您帮衬。”
秦正中很有气度的微微欠身笑道:“客气,都在酒里面。”
“是啊,语言真是门艺术,我老是掌握不好这门艺术,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学习,中哥是这方面的行家,往后可得多教教我。”我使劲揉搓两下眼眶,又哗啦啦给自己倒满酒杯,表情无比凝重的注视连城:“城哥,没你就没我,我打心眼里感激,干了啊。”
“啧啧啧,好好的一顿聚餐,愣是让咱喝成了答谢会,来吧来吧,共同走一个,肩膀头平是兄弟,举案齐眉是夫妻。”连城是何等人物,自然一眼看出来酒桌上的微妙变化,大咧咧的横端酒杯:“祝咱们兄弟情深义重,也祝你们两口子天长地久。”
“干杯”
“谢我城哥吉言。”
几只盛满酒精的玻璃杯顷刻间碰撞在一起,荡漾起几朵酒花散落再桌面上的菜肴里,看着无比和谐,但又给人一种昙花一现的唏嘘,这次举杯之后,我们这桌人下回见面究竟是怎样的身份和角色,一切都变成了未知数。
酒局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最后以秦正中的大吐特吐结束,招呼段磊和李新元把秦正中送回提前开好的房间,叶小九也借着尿遁闪人,包房里顿时只剩下我和连城两人,我摇摇晃晃的抓着酒瓶坐到他旁边,似醉非醉的叹息:“城哥,你说我做人是不是挺失败的,你帮我牵线挂桥,我始终是没能走上正道。”
“人生没有具体定义,另辟捷径不一定是坏事。”连城意味深长的抿了口酒杯,笑着摇摇脑袋:“小学的思想品德,中学的马列教育,加起来差不多十来年,抵不过社会给你上一年的课,我这个人很少看对错,只喜欢问结果。”
“是。”我深以为然的喝了一大口酒。
“现在的人呐,都是唱得好,说得好,演的好,唯一就是做不好。”连城揪了揪鼻头端杯:“来吧兄弟,共同走一个,完事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迷惑的出声:“回去?城哥不是打算在yang城呆一个礼拜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赶不上造化。”连城话里带话的眨眼:“来之前,我也没想到你和正中都有点心猿意马,兄弟啊,对我来说手心手背全是肉,站队哪头都不对,对正中来说,我是他哥们,他可能也有别的哥们,所以李倬禹能走到他身边,一点都不稀奇。”
我怔了一怔出声:“城哥,我”
“兄弟,刚刚我说了,无问对错、只论结果。”连城摆摆手道:“瞎子里的世界里,独眼龙就是皇者,但这话得分先后顺序,先得是所有人都瞎,其次独眼龙才能粉墨登场,万事不要操之过急,把握分寸、勿败好感,研究研究怎么样才能让所有人都瞎。”
我沉默片刻,微微弓腰:“谢谢城哥。”
“唉八年的军旅生活抵不过数月的糜烂旋涡,变了,真的变了。”连城起身,抓起墙角衣架上挂着的外套,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另有所指的感慨一句,随即朝我低声道:“找人送我去机场吧。”
我赶紧开腔:“我没喝多,要不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