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唾沫横飞的指着之前他口中的两个“老北鼻”训话:“不是我说你俩,你说你们也算这行里的元老啦,怎么一点眉眼高低分不出来呐,得亏今天是碰上我这样好说话的,这要是换个脾气躁的,不给你俩捶吐血才怪。”
“是是是”
“老板说得对。”
两个“老北鼻”披头乱发,一个脸上被指甲挠出来四五条炒土豆丝似的血道子,另外一个半张脸微肿,反观钱龙,除了换了身衣裳以外好像没有任何损伤,谁占便宜谁吃亏一目了然。
我走过去,抬腿“嘭”的一脚蹬在钱龙屁股上臭骂;“还特么嫌不够磕碜是吧,你还跑门口给人家上起课来了,就你这种行为放在小倭国,指定能写进教科书里,滚蛋,开车去!”
“今儿我大哥说算啦,那咱们就拉倒,都好好地听着没?等我过两天回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检查一下你俩的思想觉悟。”钱龙掐着腰,两只眼珠子鼓的跟小灯泡似的哼唧:“记住昂,拿出你们最最饱满的热情,干好你们敬爱的事业。”
“没完了是吧。”我一把扯住钱龙的衣领摇晃两下催促:“让你开车去,听没听见!”
钱龙这才悻悻的缩了缩脖颈,拔腿朝台阶下蹦去。
“两位呃两位姐,别理他哈,我这兄弟打小脑袋让屁嘣过。”我回头朝着两个辣婶儿微笑着道了句歉,同时指了指刘博生道:“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待会让生哥给你们结算。”
“妈呀,我可不在这儿干啦,这行干了三十多年,还是头一回碰上傻子要制定什么企业口号。”
“可不咋地,白挨顿打不说,还赔进去一件沙滩衫和打底裤,那小子肯定是个变态,刚刚盯着我上个礼拜换下来的渔网袜,两只眼睛只冒绿光。”
两个辣婶儿同时松口气,随即簇拥到刘博生跟前张罗着要结账走人。
“生哥,这块麻烦你了,我先撤啦。”看了看同样哭笑不得的刘博生,我朝他挥手道别:“等我回来,第一站肯定是你这儿,到时候咱俩好好喝一场。”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同辈面前当个坏人,不管是叶小九还是白老七,不论他们岁数大小,终归到底就是你的同辈儿,如果连这点最起码的威信你都树立不起来,将来你的路很难走。”刘博生不放心的叮嘱:“毕竟今天之后,你就再没有你师父的帮扶。”
“嗯。”我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
拽着钱龙往我们车跟前走时候,我无意识的回了下脑袋,猛然看到ktv三楼的某个窗口,我师父正夹着烟卷,表情复杂的注视我,当我俩眼神交汇在一起的时候,他挤出一抹笑容,朝我慢慢翘起大拇指。
接着他的笑容变得越发灿烂,似乎在用口型对我叮嘱:加油!
猛然间,我的心口一阵痉挛似的抽搐,直挺挺的跪下,双手撑地,脑壳使劲叩击几下地面轻声发誓:“不论我日后脚踩凌云之上俯览江湖,还是我锁地为链沦为阶下之囚,师父厚恩,没齿难忘!”
林昆盯盯注视我几秒钟,慢慢倒退身子,很快彻底消失在窗口。
钱龙抻手扶我:“朗哥,你没”
“啥事没有。”我顺势爬起来,依依不舍的又望了眼窗口,勾住钱龙的脖颈道:“你往后少让我上点火吧,以前甭管你闯出多大乱子,我折腾的多过火,有人能替我们担着,以后的道,咱得自己走了。”
“嗯,我记住啦。”钱龙咬嘴保证。
“话说你也贼不简单,能给人家俩从业三十多年的资深技师念叨着想要洗手不干,也算是一匹不走寻常路的野骡子。”我指了指他身上的大话衬衫和紧身小短裤打趣:“老北鼻的打底裤,愣是让你穿出了英伦范儿,你要是再配上一对连体袜,估计能当网红。”
“我也想,但是老北鼻没舍得。”钱龙皮不正眼不眨的贱笑:“对啦,咱俩这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个屯子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