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三小只”以后,我重新回到钱龙补牙的诊室门口,张星宇正闷着脑袋在摆弄手机,见我坐到旁边,头也没抬的问了一嘴:“送走啦?”
“不知道咋整的,心里头还有点不是滋味,感觉好像给儿子们送出外地受罪似的。”我抻脖瞟了眼他手机屏幕,见他正在搜索天河区的房价,笑呵呵拿胳膊捅咕他一下发问:“咋地,你想买房啊?”
“不是,送人。”他手指头慢慢滑动,昂脖笑了笑道:“你没发现这回咱们排李洁明的雷,葛川那头一直表现的倍儿挺老实嘛。”
我笑问道:“你使眼药啦?”
“方世豪要结婚了。”张星宇摸了摸额头解释:“说是结婚,实际上就是借机退出,葛川也挺仗义,全程包办,我琢磨着咱们和葛川其实也没啥太大的利益冲突,与其大家总处在对立身份,还不如咱先迈出去第一脚,往后尽可能的缓解咱们双方关系。”
“哦。”我随口应了一声。
对于葛川团伙,我谈不上有多厌恶,但同样没有多喜欢,当初在山城,我被人逼的点头哈腰下跪,王鑫龙生吞活耗子那一幕,我可能永生难忘,即便现在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很乐意碾压他一波。
“朗朗,yang城现在的局势相当明了了。”张星宇捻动手指头道:“头狼和辉煌楚河汉界,高氏处于观望状态,但这家伙就是一头生冷不忌的鬣狗,但凡咱们两家谁先冒血,他们指定朝谁下口,这个时候偏安一隅的葛川团伙就显出来了分量。”
这个时候,补牙的诊室里传来钱龙的干嚎声:“他有个鸡儿分量,几次揍他们,他们敢还手?”
“不跟傻子聊天。”张星宇撇撇嘴道:“你发现没有,不管老邓倒没倒台,葛川的四季酒店似乎都不受影响,明知道你总虎视眈眈的想要把酒店夺过来,可他就是能坐得住,说明啥?说明人家要么艺高人胆大,要么就是没拿咱当根茬,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们是真心不爱惹事,就想本本分分做买卖。”
“嗯。”我仍旧不喜不怒的点点脑袋。
“别特么那副死样子,豁达、格局,明白不。”觉察出我的不乐意,张星宇拿胳膊肘捅咕我一下笑骂:“况且我是送方世豪房子又不是给葛川,于公于私都不过分,这把如果不是方世豪上次去探监我时候无意间提起李洁明,我压根没往这个人身上想。”
钱龙抻着个大粗嗓门继续从屋里吆喝:“你咋知道方世豪不是故意往坑里引你呢?”
“我俩的关系我心里有数。”张星宇揪了揪鼻头望向我道:“你就说这个关系咱们缓不缓吧,缓的话,剩下的事情我操办,不缓也所谓,等他结婚那天我过去蹭杯喜酒就拉倒。”
我点上一支烟,轻飘飘的吹了口气:“儿已大,莫问爸。”
“行呗,那就定这套海景别墅。”张星宇抻手就朝其中一套房子戳了过去。
瞟了眼价格后面的若干个零,我忙不迭按住他的手背,咧嘴贱笑:“爸爸爸刚才是我口误,我觉得上面那个溧水小区的九层就不错,跟价格没关系哈,主要是寓意好,长长久久,人家结婚,你说你整栋独门独户的小破别墅干啥,不是诅咒人早日落单嘛。”
好说歹说才总算劝住跃跃欲试的张星宇,我禁不住摸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张星宇这个虎出貌似一直对钞票没什么概念,对他而言,生活有吃有喝有糖就ok,可我不能跟着一块抓瞎,不然段磊回头又得跟我吵吵。
两个多小时后,早上的九点半,钱龙总算含着一抹金光从补牙诊室里走出来。
瞟了眼他全部镶金的上下牙口,我猥琐的一笑:“这往后,你吃西红柿炒鸡蛋再也不用担心沾牙豁子上了。”
“唉,太俗太低端,不太符合我沉稳睿智的性格。”钱龙拿手机对着自己的牙口比划半天,直接给谢媚儿打开视频:“哈喽啊媳妇,你快看看我这口金牙,我说不来镶吧,傻逼朗儿砸哭着求我好半天”
瞅着这家伙得得瑟瑟的背影,我无语的朝着张星宇耸耸肩膀:“小短腿大金牙,傻啦吧唧像蚂蚱,咱跟人家根本就不是一个level,他敢不打草稿就能直接吹,你有治没?”
“不跟傻子玩,容易被同化。”张星宇瞄了他两眼,随即朝我摆摆手道:“我先撤了哈,这两天跟你一块铁定倒血霉,我得找个农家乐好好休息几天去。”
我不满的骂咧:“因为特么啥跟我一块就倒霉?”
“嗡嗡”
话音刚落,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段磊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