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我抹擦一把面颊,浅笑着透过后视镜瞟视那个被气得浑身直打哆嗦的白胖男人。
拿脚后跟儿想都知道,丫挺的肯定是被常飞授意想要把我留在花都区,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既没堵住其他人,也没有捏住我任何违法乱纪的证据,再加上老熊的一通电话,直接给他干没招了。
周德一边开车,一边笑吟吟的豁嘴:“刚才有点小狂哈,不过狂的我喜欢。”
“知道为什么弟兄们拼了命的护我周全,宁肯打到自己精疲力尽,战都站不稳也不让我动手没?”我揪了揪鼻头道:“只要我身上没有任何脏水,任由他是天王老子都不能让我弯腰低头。”
“越来越喜欢咱这个家了,有人味儿。”周德操着大茬嗓子轻声喃呢。
我深呼吸一口气,昂头看下车窗外:“你会越来越喜欢的。”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竟然是邓国强那个老梆子,我故意停顿几秒钟后才接起,声音慵懒的发问:“这么晚还不休息呀邓叔,是有什么好事情要分享吗?”
邓国强抑制不住兴奋的吱声:“该分享的是你吧,你小子可以呀,真有一套,不声不响的就把邢虎给端了,我听说老常气得这会儿躲在办公室里抽了两三包烟,快把肺都咳出来了,哈哈哈”
我装傻充愣的说:“邓叔您千万别乱讲哈,什么邢虎、老常的,我根本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今晚上跟俩哥们夜跑来着,确实是见到两伙人在干仗,好像还死了一个,但跟我可没半毛钱关系。”
“行啦,跟我还来这套,我又不是套你话得。”邓国强一副“我是自己人”的语调道:“小朗啊,听说你最近和老熊搭上关系了是吧,其实我和老熊的交情一直不差,咱们算起来也不远”
我很不客气的打断:“邓叔叔,您还有事儿没?”
“啊?”邓国强微微一愣,随即干笑道:“没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咱们之间彻底翻篇,往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言语,也希望咱们的友谊能够长长久久。”
“您放心,关于您的那些事儿,我真没存任何备份,而且也早已经忘的一干二净。”我知道丫是在担心,傍上老熊这棵大树的我会不会又把枪口再对准他,立马信誓旦旦的打包票。
邓国强长舒一口气道:“嘿,你这孩子总是那么心灵手巧,明天小宇开庭,我作为受害者的家长肯定要出席,可能还会有记者和一些同事的旁听,咱们尽可能把场面做好,别让别人感觉好像你我之间有什么猫腻似的。”
“呵呵,好!”我嘴角上翻,邪性十足的笑道:“那邓叔就早点歇着吧,养足精神备战明天的狂风浪雨。”
挂断电话后,我不屑的摇摇脑袋,将邓国强刚刚跟我的通话记录截图一下,随即直接把他的号码拉黑。
郑青树好奇的发问:“怎么给拉黑了?”
“存一个将死之人的号码,晦气。”我将车窗玻璃降下去一半,吹着拂面而来的晚风,禁不住扯足嗓门轻啸一声。
正所谓:饱谙世味,一任覆雨翻云,是慵开眼。
会尽人情,随教呼牛唤马,只是点头。
如果没有这段时间的亲身经历,我想即便我打心眼里特别膈应邓国强,也会耐着性子陪他闲扯,可当我历经千帆,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常飞也好、邓国强也罢,在我这儿不过是个人名。
回到酒店办公室以后,我在我们这帮人的群组里跟哥几个聊了会天。
得知所有人都已经安全撤出羊城,汇聚莞城时候,我一直高悬的心脏才总算落下。
点燃一支烟,我静静的趴在窗户口遥望这座灯光璀璨的城市,闪烁的霓虹在夜里显得有些飘摇,从初入羊城再到历经万难,一幕一幕就像是过电一般出现在我脑海中,那些逝去的人们,不论是兄弟还是敌人莫名跃入我眼前。
“唉,打铁的我们生活在铁打的城市里,终究会一代新人胜旧人。”将烟蒂从窗口弹飞后,我又续上一支烟,最近的烟瘾特别大,一天得照着两三包那么抽,我也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嗡嗡嗡”
攥在掌心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撅灭烟头接了起来:“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