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我苦笑着摇头:“合着是我把自己给卖了呗?”
“为什么一定要用卖这个词儿呢,难道你不认为这同样是场契机么?”叶小九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一个造型古朴的鼻烟壶使劲嗅了嗅,随即朝我做出邀请的手势道:“走吧,我们可以边等杜航治伤边聊,在这边呆着毕竟不太安全。”
从球场里出来,叶小九倒也没端什么架子,直接坐进了杜航的那辆现代轿车里。
我发动着车子,看向他发问:“你刚刚说的契机是什么意思?”
“不参加一次长跑,永远不会知道鞋到底合不合脚。”叶小九嗅着鼻烟壶,指了指前挡风玻璃道:“往前一直走,需要拐弯时候我会提醒你。”
接着他又将车窗玻璃往前升了上去,低声道:“我从小花粉过敏,这个季节木棉花絮乱飞,多理解哈。”
我斜眼扫视他一眼问:“你是来捡远仔的漏?”
“不是,我是来交朋友的。”他拨浪鼓似的摇头:“家族给我的命令就是不准踏足羊城,所以你在这边能否站稳脚跟,实际上对我影响并不大,我只是个人觉得,你这样的人败北很可惜,仅此而已。”
开着车的过程中,我猛然醒悟,谨慎的望向他道:“你这几天一直跟踪我,也就说我的所作所为,你全部清楚?”
叶小九很坦率的承认:“嗯,我知道你让杜航绑架过常飞,还知道孙马克被羁押在哪,包括你今天整治过一个旅行社的小老板,还威胁过一个旅游局的小头头。”
“吱!”
我猛地踩下刹车,一眼不眨的凝视他。
“这也是我今晚上迟迟不愿意露面的原因,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出现,你这边不管发生任何意外,你第一时间都会怀疑我。”叶小九全然无视我阴鸷的眼神,笑盈盈的挖着自己耳朵眼道:“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一遍,家族给我的命令是不许染指羊城,所以这边不论发生任何变故,我都不是特别感兴趣。”
我喘着粗气质问:“那为什么接近我?”
“交朋友。”叶小九大大方方的打开车载空调,同时紧了紧自己的衣领道:“我从小体制不好,怕冷怕热,你多担待。”
我仍旧紧绷着脸颊道:“我不信。”
“随你。”叶小九打了个响指道:“受累把车子打着火,不然空调不好用。”
“我不信你对羊城没有企图,更不信你费劲巴巴跟踪我好几天就是为了一句交朋友。”我发动着车子,斜眼扫视他:“你刚刚把我两天的行踪都说透了,唯独漏了两条,你肯定知道我和老熊有过往来,还知道我搭上一个姓石和一个姓秦的老头。”
“麻烦把车开起来。”叶小九再次紧了紧自己的领口,好像很怕冷似的吹了口气道:“你搭上谁是你的本事,但有一点我和你想法相似,我也觉得羊城下一届还是老熊的菜。”
我俩就像是两个精神病似的,完全在各聊各的,但是最后的话题又能恰到好处的凑在一起。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天河区一家装潢的颇为高档的男性医院门口。
车子停稳后,叶小九指着医院门楼微笑:“这家医院是我投资的,负责的几个医生全是我上几届的学长,他们有学外科的,有精通内科的,但是唯独对男性科特别感兴趣,我一年往这家医院砸将近一千万,配合他们研究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两性疾病,很多人都认为我疯了。”
我半真半假,略带讥讽的接茬:“叶家没有傻子,这一点我在叶致远的身上彻底领教过。”
“不,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傻子。”叶小九摇摇头道:“一年一千万,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但是对于我来说就是个数字,但是却能留住一大群我随用随到的医护工作者,哪怕我十年才用他们一回,可这一回为我带来的利益绝对比投资更丰厚,就好比买保险一样,千万别怕白买,更别盼着用上。”
对于这个对我知根知底的叶小九,我也彻底放下了心底的戒备,点上一支烟,眨巴眼睛望向他问:“你觉得我能赢吗?”
“你输了,我好像也没损失任何。”他答非所问的打了个哈欠:“其实谁赢谁输我真不关心,我比较享受的是这种风声鹤唳的大战氛围,就好比你这两天茶不思饭不想,对面的常飞的邓国强何尝不是夜夜熬到天亮。”
盯着风轻云淡的他注视了足足能有一两分钟后,我叹口气:“能给我点建议吗?”
“有时候不用暴力确实能解决一些问题,但是暴力绝对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叶小九轻拢自己梳在脑后整整齐齐的发型,笑容异常邪魅的开腔:“既然常飞拿你最擅长的领域挑战你,为什么不彻彻底底压倒他,让他心生恐惧,你才能百战不殆。”
思索着他的话,我久久没有接茬。
“这场交锋从打响以来你就处于弱势,你自作聪明的认为把你那群兄弟全都赶出羊城是为了他们好,可同时也将自己的优势全部散去。”叶小九接着道:“头狼让人恐惧的根本并不是你王朗有多优秀,而是因为整个公司聚集了太多太多的恶狼,狼奔豕突是为狠,鼠撺狼奔则为弱,猛虎不敢挑狼群,但鬣狗却敢食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