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魏公子一行人狼狈的逃离酒吧,连带被谢天龙干咽气的那个倒霉蛋也被他们抬走了。
我看了眼谢天龙又看了看李俊峰,摆摆手道:“咱们也上医院吧。”
“不能去!”
“待会再去。”
两人异口同声的拒绝。
我不解的望向二人问:“啥意思?”
李俊峰先是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不计其数的刀口,喘着粗气道:“我这都是皮外伤,死不了,这帮家伙在本地指定都是有名有姓的存在,不把后事处理明白,咱们后期会很麻烦。”
“那个商老八是魏家货运站的,魏家货运站算得上阿瓦士华人圈里比较出名的一支,他们主要做的就是走私原油买卖,我今天特意打听过,除了他以外,这边还有两个绰号李黑熊和四眼仔的小团伙也做这类买卖,但是没有魏家货运站玩的大。”谢天龙清了清嗓子道:“魏家货运站在油田和炼油厂都有很根深蒂固的关系,不把他们处理明白,咱们想做原油生意基本上没可能。”
听到谢天龙的话,我沉默几秒钟后,点燃一支烟。
“来之前我就在盯梢魏家货运站的主事人魏刚,我能确定他目前所处的位置。”谢天龙揪了揪喉结道:“趁着现在咱们气势旺,找他谈谈的话,我觉得可能性很大。”
“这事儿够呛能谈妥,走吧,先去会会那个魏刚。”我使劲嘬了口烟后,一脚踩灭烟蒂,摆摆手道:“疯子你别跟着一起了,先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再说。”
“朗朗,我没事”李俊峰忙不迭辩解。
我皱着眉头打断:“我说让你先处理伤,能听明白不?”
李俊峰迟疑几秒,不情不愿的点点脑袋。
离开酒吧,我又赔给老板一笔损失费后,千叮咛万嘱咐让楚玉一定把李俊峰送去看伤,她是医疗机构的人,肯定比我们在这方面认识的朋友多。
安置好一切后,我上了谢天龙不知道从哪淘来的一台老式雪铁龙轿车里,朝他咧嘴一笑:“这块的出警速度比我想象中慢很多啊。”
“这边报警需要花钱,而且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警方也不会冒冒失失抓人,上次如果不是伊德搞你,他们光是想铐起来你,就得走一大堆繁琐的手续。”谢天龙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轻声解释。
我递给他一支烟问道:“你好像变了,过去你不是最反感跟盲流子交手吗?”
“不想抽,伤身体。”谢天龙摆摆手拒绝,沉默片刻后苦笑:“今天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又回到部队里了,但战友们都看不起我,表面和我称兄道弟,实际上全在私底下骂我是杀人犯,我是哭着醒过来的,睁开眼的时候枕头全都湿透了。”
“感觉自己被排挤是吗?”我深呼吸一口气问。
“是孤独,特别特别的孤独,我以前一直认为自己不需要被任何人理解,但醒过来以后才发现,不是那样的,我渴望被人理解,但除了你们以外,没人明白我究竟为什么性情大变,我想我真的回不起了。”谢天龙摇摇头道:“反正怎么样也回不去了,我为什么还要像个小丑似的坚持,徒劳无功坚持到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痛苦了自己,伤害了现在。”
我点燃嘴边的香烟没有作声,说老实话我没想到一直刚强的谢天龙会因为一场子虚乌有的梦境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觉得可笑的同时又觉得悲哀,这就是畸形的混子圈,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匪夷所思的事情。
当人能放开一切,或者说破罐子破摔的时候,不光心性会发生改变,就连做事的方式也同样变得难以琢磨,我不好评价谢天龙的这种改观到底是好是坏,但我能清晰感觉到他整个人的气质由内而外的变得更加冷冽和肃杀。
尤其是当看到他刚刚凝视那几个壮汉的时候,我甚至可以从谢天龙的眸子里读到一股子漠视生命的死气和鬼神不惧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