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钟后,二楼餐厅里。
我夹着一支烟卷盯盯注视着窗外。
雨越下越大,滂沱的雨水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砸在水泥地铺好的院子里,刚刚混战的留下的血迹已经完全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不论是冯杰他们手下的那帮马仔,还是工人,此时已经全都没了身影,一切就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不远处车间里隐约可以听到大鹏和袁彬怔怔撕心裂肺的惨嚎声。
直至香烟烫到我的手指,我才恍然察觉,慌忙将一口没抽的烟蒂丢出窗外。
这时候,我脑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王鑫龙沉声开腔:“朗哥,木材厂的财务和销售经理找到了。”
我回过脑袋,见到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瑟瑟发抖的站在餐厅的门口。
男的约莫四十出头,体态微胖,梳着个地中海似的发型。
女的三十左右,模样一般般,但是身材保养的特别好。
“老板好。”
“王总好!”
见到我扫视二人,两人忙不迭弯腰朝我打招呼。
我微微点头道:“跟我简单说说,木材厂一年的收支情况吧。”
中年男人干咳两声解释:“王总,我主管对外销售和市场拓展的,我们这边一月的订单大概在一百三十万左右,不过很多都是一季度一结算。”
“支出方面,目前目前厂里的账上只有不到十万。”女人咬了咬嘴皮,声音极小的回应:“还不算今天早上冯厂长又从账上支走的三万说是招待您的费用。”
王鑫龙横着眉头厉喝:“闹呢,一年收入将近一千多万,厂里账户不足十万,钱呢?让他妈你们扒拉到锅里了?”
女人焦急的解释:“不是老板,钱不能这么算,收入一千万,其中还有成本和工人的工资,以及一些必要关系的维系,原本厂里的账户上还有三四百个左右,不过四五天前全被冯厂长以投资新项目为由取走了。”
王鑫龙火急火燎的训斥:“姐妹儿,你是干啥吃的,一个财务管理,连钱的具体支出去向都不知道,咋干的工作?”
女人咳嗽两声,撞着胆子辩解:“老板,我是财务主任不假,可却是冯厂长认命的,挣的也是冯厂长他们给开的工资,说句不尊重的话,昨天之前,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厂里上面还有公司。”
我再次扫视一眼两人,摆了摆手胳膊道:“算了,大龙你跟磊哥联系一下,让他们把近两年的财务收支表传真到羊城,术业有专攻,这种事情还得是磊哥来查。”
“行,你俩跟我走吧。”王鑫龙冲着两人努努嘴。
不多会儿,仨人离开餐厅,我再次续上一支烟,又望向院外发起了呆。
烟抽到一半,一台奔驰600缓缓行驶进来。
车子在厂门口停下,从副驾驶上蹦下来个青年小伙,手脚麻溜的跑到后车门处开门撑伞,紧跟着就看到韩飞从车里走了出来。
见到韩飞,我会心一笑。
他肯出现,至少说明我俩的关系没有变僵,他心底多多少少还有点挂念我,我站在窗外朝他挥了挥手臂。
二分钟不到,韩飞不急不缓的出现在我面前,抖落两下肩膀头上的雨珠朝我微笑:“怎么样,情绪恢复过来没?”
我抛给他一支烟浅笑:“我以为你是过来问我要后账的。”
“真要跟你算账,你欠我的可多喽。”韩飞爽朗的笑道:“将在外,命有所不受的事情我见多了,咋埋怨也埋怨不到你头上。”
“可我这次希望你找我后账。”我舔了舔嘴皮意味深长的开腔。
“哦?”韩飞微微一愣,皱着眉头呢喃:“怎么讲?”
“我来瑞丽,最大的仰仗就是你,除了你以外就是这边的分公司,可现在分公司的三个管理集体叛变,等于我身边只有大龙、郑清树、黑哥和兵哥,这对某些巴不得我死的人来说,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压低声音道:“而这边分公司发展这么久,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让我舍弃的话,我肯定不甘心,所以行程一时半会儿肯定会被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