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在这个充满希望和梦想的大城市里,情非得已总是能和光怪陆离同行,为了梦想和填饱肚子始终矛盾且并存,奋斗者多过成功者,逃离者又大于奋斗者。
记得前几天我和江静雅一块到车站附近溜达,留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些离去的人们不甘和委屈的眼神,以及新来的人们充满朝气和自信的脸颊。
或许这就是大城市独特的魅力之一吧。
走到一面贴满小广告的木门前,陆国康从裤兜里掏出钥匙,边开锁边朝我笑问:“想什么呢?半天不言语?”
我舔了舔嘴皮浅笑:“没事,突然感觉你好像比我们更会活,从天娱集团嘴里虎口逃生以后,我有点飘又有点迷茫,属实应该搬过来跟你挤两天,好好琢磨琢磨,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活,为了什么往上攀爬。”
陆国康笑了笑没作声,推开房门,将我让进去,他随手“啪”的一声打开灯。
不足十平米的屋内,透着一股子霉味,不过收拾的很干净,一张单人床,被褥全都叠的整整齐齐,床边是一张掉漆的老式办公桌,一条桌腿断了,用几块砖头垫着,桌上很随意的扔了几本书。
靠近门口的一侧,用木板和铁架子搭了个临时的灶台,将手里的蔬菜放下以后,陆国康直接从门口取下一条围裙系在腰上,朝我微笑道:“你先坐会儿,我洗菜摘菜。”
虽然不知道他为啥神叨叨的突然要亲自下厨请我吃饭,但我还是挺享受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这顿家宴他没有喊其他人,至少证明我在他心里的地位还算是比较独特的。
不多会儿,陆国康拎着一小筐摘干净的蔬菜回来,朝我努努嘴道:“我年轻那会儿,刚到羊城的时候,就是跟一帮哥们住在这样的地下室里,不过没现在的条件好,那会儿我们几个人挤一张床垫子,他们就像你现在这样,无所事事的看我炒菜。”
“一直不知道你还会做饭。”我起身走到他旁边,帮忙一会收拾灶台。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啥都干过,十几岁那会儿,我邻居有个二哥是卖快餐的,我跟着帮了一年多的忙,学会不少手艺。”陆国康刀工很好的“铛铛铛”的开始切菜,随即笑着朝我道:“你把生姜和花椒大料、葱姜蒜帮我分开。”
我撇撇嘴道:“分开有个毛用,多此一举的事儿,姜这玩意儿最操蛋了,稍微搁酱油一上色,直接找不着。”
“是啊。”陆国康抽口气道:“生姜的这东西绝对是食物届里的spy冠军,而且贼没骨气的,烧红烧肉的时候,它像块肉,土豆炖鸡块的时候,它又像块土豆。”
“哈哈哈。。”我顿时间被陆国康给逗的前俯后仰。
“就跟做人似的,生姜这类型的绝对最招人待见也最不易被谁察觉,因为它啥时候都不会表现的格格不入,看起来随大流,实际上你不把它搁嘴里,永远不知道它啥味儿。”
“擦,炒个菜你都能悟出来人生哲理啊。”听到陆国康的话,我微微一怔。
陆国康将切好的蔬菜盛盘浅笑:“一盘菜炒好以后,你信不信花椒啊、大料这类本来居功至伟的佐料指定是第一个被夹出来丢进垃圾桶的?往往最不起眼的生姜却能留在最后,想做赢家,唯有活的长久。”
听到他的话,我顿时间陷入了沉思当中。
陆国康没再继续多说什么,而是摆摆手示意我到床边坐着等吃饭。
在我不知不觉胡乱遐想的过程中,陆国康已经将几盘菜肴摆上了瘸腿的办公桌上,摆摆手招呼我洗手吃饭。
坐定以后,陆国康翻出来一瓶没有包装的散白,咕咚咕咚分别给我俩满上一杯。
我眯眼望向桌上的几盘小菜,醋溜土豆丝、拔丝长山药、雪碧苦瓜、辣子鸡块,白黄绿红四道不同的菜,四盘泾渭分明的颜色,陆国康端起酒杯朝我巧笑:“还有个汤,珍珠白菜汤在炖着,咱们边吃边等。”
我抿了口酒,然后夹起一筷子土豆丝笑问:“你这一桌子菜是酸甜苦辣的意思吗?”
陆国康喝了一大口酒后笑道:“不是,是我走到今天为止的真实写照,也是我对这个江湖的个人理解,初入社会的心酸,彰显峥嵘的甜腻,众叛亲离的苦涩,无人问津的寡辣。”
我抬头目视他恐怖的面容,莫名有点心疼这个不知道应该如何定义的“朋友”,深吁一口气举杯:“为了你对这个江湖的理解,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