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了缩脑袋,迅速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脚面上,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更待见装聋作哑的傀儡。
小庞啊,你说白老七的事情之前闹得那么轰动,为啥一直都没有开公审大会什么的?大夫漫不经心的用酒精棉擦拭着我的额头上的伤口,疼的我禁不住嘶嘶的小声呻吟。
管理员撇撇嘴轻笑:怎么公审?他炸乡里的大楼固然骇人听闻,可要是归根结底,如果不是他老婆闺女被祸害,谁会脑袋冒泡干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公布于众,那不是往自己脸上抹黑嘛。
大夫叹了口气说:唉,我听人说,白老七的老家是ah那边的一个偏远小村子,老婆和闺女都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美女,祸害他老婆闺女的那个王八蛋跟他还是发小,人这玩意儿真是知面不知心呐。
管理员压低声音道:嗯,两人从小一块长大的,据说白老七当年还替那个王八蛋拉过票,不过王八蛋当上乡一把以后,从来没有帮扶过他。
大夫接茬:白老七也是太偏激,有怨报怨就得了,还把整栋大楼都给炸了,三十多条人命啊,都是爹生娘养的,我想想那画面后脊梁上的汗毛就竖起来了。
不是方哥。。管理员压低声音道:我听送白老七过来的同事说,老七废了挺大劲儿才把那三十多个人全部套到乡z府大楼,好像他媳妇和闺女被祸害的时候,那些人都在场,有的是怂恿者,有的是旁观者,反正一个帮忙的都没有。
唉。。大夫愣了一下,再次重重叹了口气: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啊。
管理员拍了拍大腿站起来,指着我问:不聊了,我马上该换班了,这家伙脑袋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吧?
皮外伤包扎了,不过脑子里面有没有受损咱这儿也查不出来,如果有什么后遗症的话,就送到附属医院去看看。大夫点点脑袋,摘下来手上的一次性手套道:我再去看看另外一个喊耳朵疼的家伙。
管理员笑着说:随便检查一下得了,只要死不了就行。
等大夫出门以后,管理员点燃一支烟,斜楞眼睛盯着我冷笑:听说你在外面还算个人物呐?
我咳嗽两声干笑:庞队说笑了,跟您比起来,我就是个人名。
比起来负责我们屋子的管理员,这个姓庞的小队长要好说话很多,他弹了弹烟灰道:呵呵,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叱咤风云,既然进来了就尽量少惹事,每个屋的坐班都不是吃素的,有些事情我们负责,有些事情归他们打理,把人都得罪完了,你们不是自讨苦吃吗?
我酝酿良久后,声音掐的很低的朝着他开口:庞队,您能不能给我们换个屋子,或者调到别的监区也无所谓,说实话我本来就挺哆嗦白七爷的,刚刚听完你们说的,更害怕了,您放心,我不会让您白帮忙的。
庞队押了口烟,眯眼沉默良久后摇头:如果是别人提出这种申请,我还会考虑,但你们两个肯定不行,你们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自己心里有数吧?市里面直接给我们头儿打的电话。
有些东西我没法明说,但我坚信把我们送到九号监的绝对是林昆,只不过鸡棚子里的大小领导们可能都误以为是葛川做的手脚。
我想了想后又问:庞队,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跟家里人见上面?
不好说,等上面通知吧。庞队吐了口烟雾,很主动的递给我一支烟道:从本心里讲,我其实很同情你们两个的遭遇,但我就是个芝麻绿豆,而且你刚刚应该也听见了,我马上要工作调动,所以这段时间只要你们不闹事,走之前,我会跟接替我位置的同事交代,多照顾照顾你们。
我摸了摸高高肿起来的脸颊,无奈的点点脑袋。
庞队笑着拍了拍我肩膀道:估计你们的关系也在想办法,上面给我的通知是,短期内你们两个不会出去干活,这就意味着轻松很多,用老七的话说,见好就收吧。
庞队,怎么才能当上坐班?我迟疑一下后仰头问他。
庞队嗤之以鼻的回答:理论上坐班是选举出来的,不过一般都是整个屋里最有话语权的人担任,关于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想了,何佳炜在九号蹲了五年多,未来的三年他都会在里面度过,你没什么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