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那道略显发低的男声望过去,我看到张星宇从人堆里费力的挤了出来,边往前走还边笑呵呵的跟旁边抱歉:“不好意思,让一下哈。”
张星宇剃着个特别实在的小平头,一件路边摊买的卡通t恤包裹在他臃肿的身上,胸口的地方被汗水浸湿一大片,额头上也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边往我们跟前迈步,他边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镜,像极了一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张星宇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摆摆手道:“你们继续哈,我就是感觉离的太远,看的不得劲儿,无视我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陆国康是否认识张星宇,但我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了,透过几次明争暗斗,说老实话,我有点忌惮这个小胖子,他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而且做事不择手段。
见我们所有人都不吱声,张星宇搅屎棍似得继续挑唆:“齐叔真是老当益壮,很久没看你发过这么大脾气了,陆总在临县也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被个后生这么踩脸肯定觉得怪难堪的吧?唉,我一个旁观者瞅的都上火。”
“跟你有关系吗?”我皱着眉头看向张星宇。
“没关系啊,我就是个看热闹的。”张星宇摘掉鼻梁上的眼镜框,吧唧两下嘴巴笑呵呵的说:“朗哥,你好像有点怕我昂。”
“正常人看到精神病都会哆嗦。”我实话实说的承认。
张星宇一点不带生气,反而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大笑:“哈哈,没打就认怂不太像你的风格啊。”
齐叔无视掉张星宇,语气缓和几分朝陆国康开口:“朋友,咱们都知道这事儿肯定是有误会,不如好好研究一下误会究竟出在哪可以吗?”
张星宇从兜里掏出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轻笑:“打都打了,现在又扯误会,齐叔您老的脾气还是像几年前那么霸道哈。”
说完话以后,他又朝着陆国康撇撇嘴道:“陆总不用介怀我的话,我就是个臭看热闹的,随便发发牢骚,要我说,形势比人强,服软也没错。”
聂浩然棱着眼珠子骂了一句:“草泥马,没你事,你瞎逼叨尼玛币!”
“你骂我呢?”张星宇眨巴两下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侧头看向我道:“这哥们没去医院探望过波哥吧?诶我操,波哥也带伤上阵了啊,我说他怎么不怕我呢。”
卢波波吐了口涂抹冷笑:“你不用拿话点谁,惹急眼我,我直接弄死你,然后跑路,信不信?”
“信,咋不信呐,你们都是一言不合,拔刀就磕的好汉。”张星宇佯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夸张的咧开嘴怪叫:“一走一过就杀人,全是家里存着杀人许可证的战犯是吧?”
不可否认的是随着张星宇的搅局,大家的心态,或多或少都变得有些急躁,有些人的能力不承认不行,张星宇恰巧就是这样一个,靠着两千嘴唇就让人心生忌讳的那种狠茬子。
“不用搭理他。”齐叔轻描淡写的摆摆手,朝着陆国康继续问:“朋友,主动权现在在你手里握着,是打还是谈,你说了算。”
陆国康犹豫了足足能有一两分钟左右,回头看向被大涛揪住头发的陈铭出声:“陈铭,你主动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陈铭抬起满脸是血的脑袋,看了眼陆国康,随即又瞄了眼不远处满脸挂笑的张星宇,咬着嘴皮回应:“我真不知道王朗说的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候,孟胜乐和苏伟康拽着被叶乐天从警局里保释出来的刀手,从街边一台“捷达”车里跳下来,孟胜乐指着陈铭问:“老徐,这哥们是你狱友不?是他联系的你,来崇市干掉王朗的吗?”
苏伟康一只手搭在刀手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轻描淡写的攥着螺丝刀把玩,面带笑容的撇嘴:“看清楚,好好说,答应你的事情我们肯定做到。”
叫“老徐”的刀手拘谨的点点脑袋,随即一眼不眨的望向陈铭,陈铭同样看着老徐,两人对视几秒钟后,老徐点点脑袋回答:“对,是他联系我的,他电话里跟我说,介绍一宗来钱的活,被整的人叫王朗。”
陈铭勃然大怒的吼叫:“你放屁,咱俩认识吗?”
老徐盯着陈铭瞅了几秒钟后,低头说了一句:“甘肃第二男子监狱,西监区338监房,我编号0991,你当时编号1721。”就再也没吱声。
陈铭情绪激动的嚎叫:“放尼玛得狗屁,老子根本不认识你,你为啥要坑我!”
“闭嘴!”大涛攥着枪托照陈铭脑袋上猛砸几下。
“老板,他们往我脑袋上泼脏水,你要相信我!”陈铭不死心的又望向陆国康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