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闷着脑袋一脸不高兴,大鹏靠了靠我胳膊眨巴眼睛憨笑。
我抽了口气说:“鹏,论岁数我得你声哥,我不敢说自己懂得一定比你多,但在看人方面,你眼光属实有点差,咱就事论事,你觉得姜林真靠谱吗?咱花了两个多小时赶到y县,人家连家都没敢领咱进,说话遮遮掩掩,含含糊糊,有一点拿你当哥们的意思没?”
“可能可能他不太方便吧。”大鹏噎了一下。
我舔了舔嘴皮问他:“我滴亲哥哥诶,究竟有多不方便,连家都舍不得让咱去瞅一眼?我告诉你为啥吧,因为他怕咱他对他太过了解,你问问自己,你口口声声说跟他是好哥们,除了知道他叫姜林,是y县人,还知道点什么?”
面对我连击似的问题,大鹏语气明显没有刚刚那么坚决,干咳着说:“朗朗,话不是你这么说的,我是跟他混兄弟,又不是和他家里人,而且我也没告诉过他,我家的情况啊,这点我俩完全算扯平。”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说:“我先进去接朋友,你自己慢慢琢磨,你的话到底能不能站稳脚。”
尽管我和大鹏也没接触多久,但平常没少透过孟胜乐的嘴巴了解他,再加上这次他替我们进去扛罪,说实话我真拿他当自己人看待,我了解他这个人属于极其愚钝的那种,脑子本身就比旁人慢半拍,而且受不了别人对他一点好。
把大鹏晾到走廊里,我快步朝病房跑去,结果我刚推开病房门,江静雅正好也站起来打算往外走,秀美的小脸蛋上满是寒霜,明显等的已经不耐烦了。
我抓起手机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笑盈盈的说:“外面天刚黑,这会儿还不到九点半,我守信吧?”
“是啊,您老可真守信,值班护士都换了两轮了。”江静雅气呼呼的撅着小嘴,一只手背上粘着胶布,另外一只手攥着自己的小挎包,像极了一个等不到丈夫回家吃饭的小怨妇。
我也自觉理亏,笑呵呵的问:“你回家还是去哪啊?我送你。”
“不用您操心了大忙人,我待会自己打车走。”江静雅侧头看向我,气呼呼的瞪着大眼睛说:“您如果有事的话就先忙,我现在烧也退了,针也输完了,可以活蹦乱跳的啦。”
“真没事儿?”我眨巴两下眼睛问她。
江静雅两手抱在胸前哼哼:“以前我咋没发现你这么嘴碎呢。”
“那行,我走了昂!”看她确实活力充沛,我也没继续杵着,直接摆摆手道:“有啥事电话联系吧。”
见我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江静雅跺了跺脚娇喝:“喂,你真走啊?”
“不然呢?”我理所当然的昂起脑袋反问。
“你你”江静雅俏脸泛红,指着我鼻子恨恨的嗔骂:“你这样的如果能搞到对象,姑奶奶以后把江字倒过来写。”
“骂人不是好孩子,你以前不总是把素质俩字挂嘴边嘛。”我嘿嘿一笑,朝她挥了挥手臂道:“拜拜。”
不等她继续多说什么,我几乎是小跑着朝楼下蹿去,绕过楼梯拐弯处,我没下楼,而是奔到了上面一层,站在角落的阴影处慢慢等待,几分钟后,江静雅气鼓鼓的挎着小包往楼下走去,边走边小声的呢喃:“大混蛋,癞皮狗,没人性,情商低的二傻子”
看着像个小孩子似的嘟囔不停的她,我好笑的摇了摇脑袋。
很多时候,我们不是不懂,而是必须得去装傻,比如爱和被爱,向前一步可能是万丈深渊,退后一步至少还能保证花好月圆。
估摸着江静雅应该已经走远后,我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裳,迈步朝楼下走去,看着胳膊上已经结疤的片片伤痕,我突然觉得黑哥说的全是真谛,生活总是让我们遍体鳞伤,但到后来,那些受伤的地方一定会变成我们最强壮的铠甲。
一楼大厅里,大鹏坐在塑料椅子上耷拉着脑袋怔怔出神,连我走到他身边都没有发现,我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笑问:“咋地,你搁这儿打坐念佛呢?”
“啊?没有”大鹏吓了一跳,摸了摸脸颊迷惑的打量我身后问:“你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