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贺功也实在饿狠了,捧着包子两口下去就解决一个,宋绵思忙拿出水壶给他倒了杯水,免得他噎着。
等吃完饭后,宋绵思才问道:“这些天怎么看见你在指挥他们干活啊?”
“这是保家叔安排的。”林贺功喝着水,说道。
宋绵思诧异了下,又有些高兴,林保家这人是很公事公办,这么多人他没吩咐别人,就吩咐林贺功去指挥别人,可见林贺功是有本事的。
“你这指挥人,人能听你的啊?”宋绵思打趣着问道。
这里干活的人哪个不比林贺功岁数大。
林贺功腼腆地笑了下,语气却是有几分自信,“嫂子,您还别瞧不起人。我能指挥他们干活,那是因为我比他们想得仔细。就比如那砖头,他们原来放的地方人来人往,要是不仔细留神,保不齐就撞到了,那些砖头碎了就不好用。所以我才让他们搬到墙角那边。这样一来,既不会撞到砖头,修的时候也方便些。”
宋绵思听着不住点头,脸上流露出几分欣慰的神色。
林贺功果然想的仔细,怪不得林保家安排他来指挥呢。
这本事,要是搁在后世,那就是个合格的工头啊。
她想到这里,隐隐约约感觉捕捉到什么,可灵感转瞬消逝,宋绵思也只好作罢。
她对林贺功说道:“我没瞧不起你,你好好干,回头嫂子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哥哥,你哥哥肯定高兴。”
得了宋绵思的肯定,林贺功心里面跟吃了蜜似的。
其实,去年林贺成娶宋绵思的时候,林贺功是反对的。因为林贺成早就把他娶宋绵思的原因告诉他们兄妹,林贺功那时候和宋绵思也就是小时候有阵子来往比较多,长大了后宋绵思忙于学业,关系就淡了不少。林贺功自然记得宋绵思的恩情,但他宁可一起想办法还恩情,也愿意林贺成为了宋绵思这么牺牲自己的幸福。
林贺功知道他哥为了他们两兄妹已经付出了很多。
当年,部队那边看上了林贺成的身手,要把林贺成要到部队那边去。
陈梅香死活不答应,甚至还撒泼耍无赖,拿林贺功和林糖兄妹威胁林贺成。林贺成为了安抚陈梅香,主动要求上缴每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一,而且还把补贴、奖金都打给陈梅香。这才让陈梅香松口答应让林贺成去部队,并且愿意照顾林贺功兄妹。
为了他们,林贺成已经牺牲不少。
林贺功就盼望将来的嫂子能够给哥哥幸福,他们兄妹已经拖累了他哥,好不容易他们长大了,他哥的担子能减轻了,又怎会愿意看见他哥多了一个负担。
可是这半年多来,宋绵思的表现彻底让林贺功改观了。
他的嫂子年纪虽然小,可是胸中有丘壑,眼里有光芒,短短不到一年,她不但改变了他们兄妹的情况,还即将改变这个东山大队。
林贺功如今早已将宋绵思看做亲嫂子了。
就盼着林贺成早日能真正把宋绵思娶进家门。
榨油厂重修得热火朝天,另外一边,考生们也在埋头准备考试。
报名时间是月底,考试时间就在三月初三,距离考试时间还有十天不到,众人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花。
宋家和林家也不例外。
宋有成和林向南这两个难兄难弟背地里都偷偷准备起考试的事情来。
他们两的学历不高,但也有初中水平。
宋有成更是下了狠功夫,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先前做生意那会儿挣钱来得太轻松,宋有成已经习惯了,如今猛地打回原形,得天不亮就扛着锄头下田犁地,辛苦到一年才挣了不到一百,宋有成吃不了这苦。
这招工就是他眼下唯一能抓住的机会。
为了这事,宋有成头一回这么努力学习,每天四五点就起床,拿出他姐留下来的课本苦读,一直读到天黑了还点了灯看数学书呢。
林向南也不例外,他这人也是好吃懒做的,而且贪图工人这工作说出去好听,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
不过,这哥俩背地里苦学,碰上面后却都装起来了。
“向南啊,这榨油厂在咱们大队招三个人,你不打算去试试?”宋有成叼着根狗尾巴草,手上扒着刚烤好的地瓜,随口一般问道。
如果不是他拿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林向南的反应,那他的表情还有几分可信。
林向南心里生出几分警惕,这宋有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去考?
“试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和宋绵思他们有仇,我怎么可能去榨油厂工作?就算是请我去,我也不去!”
林向南扬起下巴,一副傲慢的语气。
“好,够爷们!”宋有成对林向南竖起大拇指,“我就说你不会那么没骨气去捧那宋绵思的臭脚。什么榨油厂,咱们不在乎。”
“听你这话的口气,你也不打算去考?”林向南试探地问道。
宋有成哼了一声,“考什么啊,我们家也和宋绵思有仇,我也不去干这没骨气的事。再说了,要我说,那榨油厂说不准都开不起来呢。”
“对,我也是这么想。”林向南高兴地说道。
两人默契地想到,他要是不去,自己可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了。
至于什么骨气,什么捧臭脚,能端上铁饭碗,当上工人,别说捧臭脚了,就是去□□,他们也愿意啊。
骨气,骨气能当饭吃吗?
这对塑料兄弟互相装了一番气节,回头回家后立即拿出书来复习。
月底报名的时候,两个人还偷偷摸摸地去报了名。
直到三月初三这天,两人在县城高中门口碰面,场面顿时尴尬了。
“你,你也来考试啊?”宋有成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