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他们想从林贺成身上沾什么光,而是作为看着林贺成长大的长辈,他们都希望林贺成好。
然而,日子一天天下去,信一直没来。
林家的气氛也越来越凝滞了。
即便是即将到来的秋收也没有叫他们家的气氛好转。
“吃什么吃,活不见干,饭都是没少见吃。”宋棉思喝了一小口碴子粥,就听见旁边的的陈梅香肆无忌惮的咒骂。
她不但骂,还故意看了宋绵思一眼,谁都听得出她是在骂谁。
宋绵思没搭话,继续低头喝粥,反正多被骂一句也不会少一块肉。
“有些人年纪不大,脸皮倒是挺厚的。”陈梅香见宋绵思没反应,越发蹬鼻子上脸,“我当初她这个岁数可干不出这些事来,还去读书呢,也不知道在学校里跟那些男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别回头肚子大了,说是我们老林家的种。”
这话就过分了!
林糖和林贺功气得脸都红了。
林贺功把碗砰地一声放下,怒目看着陈梅香。
“看什么看,我说你了吗?”陈梅香可不害怕,她是吃定了林贺功不敢打她。
宋绵思把最后一口粥喝完,擦了下嘴巴,对林贺功和林糖道:“二弟,三妹,你们吃饱了吗?”
“饱了。”林贺功沉着脸说道,就算没吃饱也被气饱了。
“诶,你可别急着走,这饭碗回头还得你洗呢,别一整天在外吃喝享福,回到家还想什么事都不做。”安翠花阴阳怪气地说道。
宋绵思抬眼看了她一眼,道了声知道了,起身先离开饭桌。
林贺功和林糖也没有吃饭的心情,跟着她离开。
“嫂子,奶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头去,她就是故意这么说,想让您不去读书的。”林糖小声地对宋绵思安慰道。
宋绵思笑了下,道:“我没往心里去,反正说几句也无所谓。”
“但是嫂子,哥那边真的没事吗?”林贺功坐在椅子上,拧着眉头,抬眼看向宋绵思。
一说到林贺成,林糖脸上也浮现出担心的神色来。
打从林贺成去参军,他们就知道保不定有哪天就会有坏消息传来,但前几年一直平平安安,他们便也放下担忧,没想到今年就出事了。
“你们就算不相信我,还能不相信你哥吗?”宋绵思道,“你哥是个有本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再说了,只是信没来而已。你们别多想了。”
话是这么说,可往常信都是很准时的。
林糖和林贺功虽然知道宋绵思说的话不无道理,可在林家人的熏陶下也不免跟着担心怀疑林贺成是不是真出事了。他们甚至觉得宋绵思的话不过是安慰他们罢了。
这一天。
秋收结束,各家各户的分到的田地都收获满满。
实行了包田到户后,各家的粮食就得自己送到公社的粮库那边去,宋绵思和林糖的学校都放假,让他们去帮家里头干活。
粮食要运送到粮库,要么用牛车、驴车、架子车,要么就自己背着去。
老林家有辆架子车,饶是如此,也是来回跑了三四趟才把所有的粮食都运到粮库。
十一月的天,还带着些许凉意,他们今年入冬入得晚,因此人们穿得也没那么厚实,再加上要干活轻便最重要。
宋绵思和林糖就穿了件薄薄的棉袄和棉裤。
她们俩也没少干活,等把粮食都运送到粮库外头,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打湿了。
“嫂子,你喝点儿水。”林糖把自己的水壶给了宋绵思。
那水壶是水果罐头吃完后的的罐头。
宋绵思也没挑剔,喝了口水后递给了林糖。
她抬起手擦了擦汗水,看着前面看不见尽头的队伍,叹息道:“这么多人,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这就难说了。”林糖喝了水,把水壶递给林贺功,看了下周围,压低声音问道:“二哥,奶他们呢?”
“他们刚搬完,去找人说话去了。”林贺功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后,擦了擦嘴巴说道。
林糖哦了一声,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
宋绵思看了下周围,没一会儿就找到林家人了,他们正在和人聊天,也不知道那家人是谁,宋绵思刚这样想到,就瞧见那背对着她的人转过头来,那脸赫然是她的堂弟宋有成。
宋有成和她对上眼后,竟好像心虚一样立刻移开视线。
宋绵思怔了下,既然是宋有成,那和老林家人说话的肯定就是她的好大伯和大伯母了。
“陈大娘,你们家到现在还没收到信啊?”柳红花是存心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陈梅香最近为这件事窝火,却偏偏故意提起这件事。
“这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陈梅香一听到是这事,脸就黑了。
柳红花露出一个笑容,仿佛不在乎陈梅香的臭脾气一样,“您这话可就不对了。咱们两家说到底也是姻亲,这姻亲嘛,就该互相关心。陈大娘,我可真是替你们操心。这林贺成要是有什么事,你们家不就多了三个拖油瓶了。”
“你少瞎胡扯。”陈梅香呸了一声,说道。
“我这可不是胡扯。”柳红花叹了口气,好像很是替陈梅香忧心一样,“您想想,这林贺成要是真没事,信早来了,到现在都没来,肯定是真的出事了。要是人没了,也罢了,要是只是缺胳膊断腿,那回头不是还要你们家出钱呢?我听说要治好可得花老多钱了。早些年,咱们公社不是有个人断了条腿,一家子砸锅卖铁,亲戚朋友都借了个遍,最后病是治好了,可是人也变成瘸子了,这农活是干不了,其他事也帮不了。”
柳红花边说边看着陈梅香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