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好些年没正经打过仗了!这个月来青云宗打的仗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打也打不过瘾,杀也杀不开心。庞渊的手下人正在苦苦支撑,这时勉力往左右一扑,就见一骑从身边冲过,虎虎生风,直接撞飞了三、四个千渡jūn_rén 。青云宗大军在施恩光和刘怜玉带领下,分别从瓮城两侧门冲出。闻讯赶来的城巡卫人数不到三百,与对手在瓮城侧门僵持,一时不上不下。这门太小了,不利于千渡人进,但同样不利于青云宗人出。夺下瓮城,城门基本失守,千岁和燕三郎也奔了进来。见到这里战况胶着,她问少年:“你选哪个门?”燕三郎不假思索:“左门。”也就是施恩光强攻那一边。“那我去右。”千岁突然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拽向自己,笑嘻嘻道,“先破围的算赢,今晚可以在上,输的只能在下。”这话刚传入燕三郎耳中,她就已经驱着辟水金睛兽冲出去了。燕三郎摇了摇头,掉转马头,去助施恩光。庞渊得了支援,再挥砍几下,敌人就被己方援军一口气平推出去。他长长吁一口气,压在心头的大石不翼而飞。青云宗已经突入千渡城,颜庆和千渡军大势已去。他的孤注一掷,赢了!……颜凌正在院子里小憩,迷迷糊糊中被妻子用力推醒:“钟响了!”“什么钟?”他揉了揉眼。千渡城的战斗每隔几天都来一场,已经持续了月余。他的情绪从最开始的紧绷到现在的低落,仿佛渐渐麻木。人就是这样,时间一长,原本绷得再紧地神经也会慢慢松驰。“钟声从南边传来的,很响亮,但只有一声。”妻子道,“好像是城门后头的大钟,我从前听过。”城门钟?颜凌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不好!”他一个翻身爬起,飞快穿戴,“抱起川儿,我们走!”妻子愣了:“去哪?”“哪什么哪!”他气急败坏,“摆明了南门出事,我们得走了!”妻子已有心理准备,细软早都收拾好了,这时就手忙脚乱开柜去取,一边犹疑道:“可是公公不在。”城主大人还在外头指挥战斗吧?他们就先走吗?“他会有办法。”颜凌推着她往外赶,“你要不走,我就带着川儿走!”……南边钟响,颜庆立知不好,火速调遣城巡支援,还分出数百兵众前往。然而两刻钟后,他等来的却是一记飞传:“南城门破,敌军突入!”颜庆坐镇西门,刚刚打退了青云宗的进攻,正要下城,突然接此噩耗。刹那间一股寒气从尾椎骨升起,直蹿上大椎穴,竟让他后背僵直,动弹不得。南门、南门破了!边上的将领疾声问道:“冲进来多少人!堵瓮城,快!”就算城门破了,也还有一道瓮城可守,堵住侧门、从城墙上放箭,一样可以有效杀伤敌军,说不定还能借机再关上城门。“城守军叛变!”报讯的士兵禀报,“瓮城已经失守!”这是又一个噩耗。颜庆太阳穴嗡嗡响,像是所有血液都冲上头部。叛变,居然是叛变!果然是叛变!瓮城已失,青云宗冲入内城,千渡城还有什么险可守?他不假思索:“往南门调军,快快!”能拦住一刻是一刻。见他乱了分寸,心腹凑上来,急急劝道:“大人,城门已破,您该撤了!”颜庆看向他,耳边余音未消,只能看见这人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的话:“你说什么?”“我说,您该撤退了!”心腹又重复一遍,“千渡城怕是保不住了!在这里太危险!”又有飞骑赶至,大声报讯:“青云宗队伍往这里来了!”是了,先前青云宗佯攻西门,千渡城的主力当然都聚在这里。最重要的是,颜庆八成也在这里。青云宗这么急匆匆赶来,就是怕他跑了!颜庆想到这里打了个冷颤,再次点了两员将领断后:“务必拦下青云宗人!”说罢,他冲下城头,夺了匹快马,在众人簇拥下飞快往北而去。那是颜府的方向。他要往北门撤退,顺便带上家人。……青云宗的队伍冲于冲开了瓮城关卡,顶住压力长驱直入。千渡城巡被迫节节后退。燕三郎提气,大喝一声:“投降不杀!”他身后的jūn_duì 也跟着一起怒吼,声音在瓮城上空回荡不休,震慑人心。瓮城失守,千渡城巡就知大势已去,再顽抗也无意义。再说他们已经多日不曾饱食,手软脚软,哪里是龙精虎猛的青云宗人对手?也不知谁带了个头,“当啷”声不绝于耳,扔下武器的人都乖乖抬手抱住了脑袋。青云宗对自己境内最富饶的大城没有深仇大恨,当然不会赶尽杀绝,只是将人都赶去墙根底下面壁站好。大军冲出瓮城,千渡城南的解放基本已成定局。刘怜玉立刻率众往西攻去,争取跟徐陵光在西门汇合,击溃叛军意志。城已破,施恩光则凑去燕三郎身边,等候下一步指示。“城主府。”燕三郎的命令言简意赅,“莫让颜家人溜走。”施恩光得令,点两名副将并七百人马,掉头北上,直取城主府。擒贼先擒王,颜庆人在何处不好说,但颜家可跑不了。千岁一拍辟水金睛兽,与燕三郎并驾齐驱:“喂,我赢了!”看她神情美滋滋,燕三郎扯了扯嘴角。方才竞速,他突破瓮城左门就比千岁慢了五息,五息而已!他的动作已经很快了,阿修罗的战力和手段,实非常人能望其项背。啧,赢了真有那么快乐……吗?施恩光也听见了,愧疚道:“少爷,对不起啊。”他和少爷是一组的,少爷输了就说明他没做到最好,“您输了什么?”“没什么。”燕三郎摸了摸鼻子,转头对左迁道,“你带二百人去围堵黄龙帮,生擒首领为佳。”主街虽宽,八百人一起狂奔也快不到哪里去,不如分兵高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