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她这一点异常立刻被燕三郎捕捉。“没什么,毒性褪得飞快,好事儿啊。”千岁伸手在玉太妃脸颊啪啪啪拍了好几下:“喂,醒醒!”这几下打出了疼痛,解药生效又快,玉太妃终于悠悠醒转,迷迷糊糊道:“我在哪?”“龙潭虎穴。”千岁没好气道,“精神点,该走了。”对症的解药出奇地好使,就这么几息功夫,玉太妃脸上的浮肿就已经消掉,指甲也恢复成正常的粉色。素性好像无影无踪。玉太妃发现眼前无端多了个绝色女子,也是吓了一跳,好在抬眼就看见了燕三郎,不由得喜道:“燕公子!”她目光左右瞥了瞥:“霍先生呢?”燕三郎快速道:“我的神通只能带上两人。”玉太妃已经清醒,也知事态紧急,遂向身边昏迷不醒的木夫人一指:“您能救救她么?木夫人助我良多。”千岁不满:“啧,别惹麻烦!”没见大家身陷险境吗,还讲什么妇人之仁!燕三郎却对千岁道:“救罢。”不过举手之劳。这还没老呢,怎么就当上好人了?阿修罗翻了个白眼,顺手掰开木夫人下巴,给她也灌了几滴药水。老太婆中毒太深,加上年老体弱,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在她忙碌期间,燕三郎则问:“我们走到哪了?”忍冬掀开窗帘,往外又看了一眼:“再往前就是六小道口。”六小道口就是距离西城门最近的菜场。走在外头的颜焘亲兵到底不放心,敲了敲车厢:“里面还好么?”忍冬赶紧答了声:“没事。”他们对话间,燕三郎已经掀开地毡,取出赤鹄宝刀,在橡木底板上切出个大圈。赤郜锋锐,切木头像是切豆腐,轻松无声。亲兵正道:“劳贺您把窗子打开。”让他们看一眼。忍冬却道:“太妃怕风,不能开窗!”燕三郎一伸手就将整片圆木板抠出来,于是三人都能看见车底下的黄土了。他向玉太妃主仆道:“过来,我们走。”两女也知事态紧急,不约而同前进一步。亲兵已经起疑,干脆唤道:“章御医!”章御医昏迷中,不能应答。“闭上眼,深呼吸。”燕三郎隔衣抄住她们肩膀。忍冬害怕了:“这、这?这不能跳吧!”这么跳下地,不是让马车碾死自己么?玉太妃咬牙道:“照做!我信燕公子!”她信爹爹,她也信霍东进,这时候就绝不能迟疑!燕三郎抓着两人,直接从圆洞中跳了下去。也就在两息之后,颜焘的亲兵就跳上车、掀开了帘子。里面的情形让他大吃一惊:木夫人昏迷,侍女和章御医也倒在榻边不省人事。而玉太妃主仆,连同方才上车的那个侍卫,一起失踪了。人不见了,车底板上倒是多了个大洞。“停车!”他慌得扯开嗓子疾呼,“快停车!”马车停下,几个亲兵从车上搜到车底,再跳车回溯来路。那三人消失了。其中一个亲兵飞也似地冲向西城门,向追杀叛贼的柱国禀报此事。颜焘和端木景等人激战正酣,不知哪里飞出一枚袖里箭,直接打在城门内的机关上,结果阵法当场收敛,横在端木景一行面前的阻碍消失了。端木景大喜,转头就冲出了城门。待他逃出时,身后只剩下两名巨人、左先生和另外两名手下,余部非死即重伤。但他毕竟踏出了城门,踩中了那一线生机。人群中,端方默默掩起袖子、盖好帽毡,退去了最后方。外头有人驱十匹骏马赶到,端木景和左先生跳上马背,放蹄而去。那两名巨人也变回正常人形,不顾满身插满羽箭,同样夺下骏马,追着主人去了。“你说什么!”颜焘刚刚带领手下官兵穿过西城门,正待放蹄疾奔,听到“玉太妃被劫”这五个字,一伸手就勒停了骏马。他一鞭子抽在亲兵身上:“三个大活人还看不住她?”脸上多了一道红彤彤的鞭痕,亲兵不敢伸手去按,只能快言快语将方才经过说了。“你刚问完,忍冬还答话了?等你再进去,她们主仆就都不见?”颜焘脑筋转得飞快,立刻又拨出两名手下,“关城门、封六小道口,一定将太妃找回来!”两人领命去了,颜焘望望六小道口,再看看城门外,烦躁地叹了口气。这是铎人的算计么?要迫他分身乏术,不能追赶端木景?这一瞬间,他也有些犹豫。追端木景,还是去找玉太妃?端木景是潜伏在安涞城的内奸大鳄,不杀之不足以平忿;但他同样清楚,玉太妃对摄政王很重要,对宣国未来的天子更重要——颜同烨死后,王位自然就会由玉太妃的独子颜同奕继承,或早或晚。玉太妃若被敌人挟持,对宣国和童渊族来说是奇耻大辱;对方若拿玉太妃来交换条件,王廷势必落入两难境地。他怎办是好?这时,身后蹄声如雷。颜焘回首,看见徐世昌等近百人策马而至,转眼就到城门之下。徐世昌当然也看见他了,勒马行礼:“柱国大人!”颜焘怒不可遏:“你追端木景,怎么把他追出城门去了!”“下官失职!”徐世昌立刻认错,“我们追赶端木景往西门而来,但这厮狡猾,在必经之路上放置机关,拖慢了我们的速度。”“还楞着作甚?”颜焘往端木景逃走的方向一指,“追啊!”徐世昌不敢怠慢,再向他行了一礼,即带着百余人追出城门去了。端木景有人去追,颜焘也算松了口气,掉转马头往回。马路早被看热闹的人群挤了个水泄不通。颜焘不管不顾,足尖一磕马腹,骏马长嘶一声,就往人群最拥挤的六小道口冲去。高头大马迎面撞来,平民们惊叫着往两边闪避,顿时就让出一条路来。有个五、六岁大的男童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葬身铁蹄之下,旁观民众都惊呼出声,却有一道身影扑进场内,一把将孩子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