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侍卫终于赶到,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眼里都是惊讶:两个入侵者长得一模一样,双胞胎?紧接着这里的景色突然变了,高墙变成了假山、平地变成了池塘。荆信察举目四顾,发现自己其实被金羽拖上了南边的小轩里。幻境。原来她方才一直都往南奔走,不自知而已。千岁站在假山上,看见汪铭直负手立于门外,悠哉游哉。方才便是他出手布置幻境,骗过了荆信察的眼睛。金羽一手刀打在被捆绑的荆信察后颈上。他战斗经验丰富,知道这么一来,多数术法都能解掉,大概分身术也不例外。他的力道能把一头牛都劈晕,可荆信察身子一颤,神志依旧清醒。此刻千岁就站在假山顶上,居高临下看清场内,但离众人远远地:“打她无用,她把伤害转移了!”转移?众人听得一愣。受到的伤害还可以转移?转移去哪了?千岁不敢靠近,这等关键时刻,可别让缠身的噩运对着前方众人使出什么幺蛾子。她指着被捆的荆信察:“搜她身上,找一枚蓝色宝石!当然,要是有两枚三枚,那就更好了。”这人被捆得动弹不得,金羽亲自上手,搜遍全身也没找见什么蓝色宝石。没有?不过众人也借机看清,荆信察身上并没有伤痕。没有灼伤,没有刀口,也没有精钢飞爪留下的痕迹。她身上完好如初。金羽只思索了一秒,就去掰荆信察的嘴。荆信察紧咬牙关,喉间突然吞咽。可金羽眼明手快,一把卡住她咽喉,不让她吞东西下去,而后把她下巴卸脱臼了,这才伸手进嘴。很快,他就掏出一枚蚕豆大小的宝石,形状不规则,闪着淡淡蓝光。“这就是魂石?”经过迷藏幽魂之祸,金羽也知道魂石,这还是头一次亲拿到手。“嗯。”魂石到他手里,而荆信察还是两个。千岁眯了眯眼,不知从哪里抓出飞镖,一抖手打了出去。飞镖在夜色中划出一抹微光,而后精准地扎在荆信察胳膊上。她闷哼一声。千岁也适时道:“看她手臂。”金羽扯开荆信察的袖子一看:“流血了。”飞镖扎出的伤口很深,血流如注。先前精钢飞爪怎么抓都没事儿,红痕都没留一道,现在她被千岁一记飞镖就打伤了?金羽不由得看向手里的魂石。“魂石的作用是转移伤害。”千岁飞快道,“分身才是她自己的天赋。”话音刚落,场中的荆信察分身消失,只剩下本尊还被骨链捆绑,萎在地上。“转移伤害?”金羽抓着魂石,另一手拍了拍荆信察的肩膀,“行,就你了。是不是我割自己一刀,她就会受伤?”“对。关起来,别让她太舒服了!”千岁冷冷道,“待我回来处理!”说罢,从假山上一跃而下,往自己的住处而去。荆信察被擒,她心急火燎找燕三郎去了。她才翻去墙后,池塘方向忽然传来几声惊呼,还有人大吼:“阻止……”话没能说完,一声爆响打断了它。千岁只觉天色骤明,城主府的大半夜亮得像艳阳天的大中午。她身后的砖墙“轰”一声被冲击波敲出了蛛网般的裂缝。“糟了。”千岁喃喃一声,跳回小轩。人躺了一地,横七竖八,多半都七窍流血。只有金羽立在原地,满面惊骇。不难看出,爆炸中心是荆信察。现场只有她死无全尸,零件被炸得到处都是。汪铭直也走了过来,面有余悸。幸好他方才站在墙后,否则……“离池子最远那两个侍卫还活着。”千岁恨恨跺了跺脚,“真该死,居然选择了自爆!”定魂针只有一枚,现今扎在阁楼里的俘虏身上,就用不到荆信察这里。这家伙也真烈性,自知抢夺画卷无望、杀燕三郎无望、逃走无望,干脆就选择了自爆,临死也拖了好几个垫背的呢。她一脸懊恼,转身就走,留下金羽收拾残局。今晚月明星稀,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燕时初!”他们的小院里没人。白影从外头蹿进来,一瘸一拐地,在她脚下团团乱转。“小三呢?”千岁急问芊芊,“他人在哪?”芊芊喵喵直叫,声音里也透着惶急。“沉下去了?”千岁听懂了,一手拎起白猫,展开身法四处巡游起来。旁人受了这等重伤,第九天还连喘气都难哩,燕时初却要自力更生逃命。不过千岁知道他心志像铁打,身体也像铁打,应该不会被区区这点儿麻烦摁倒。应该……吧?可她还是忧心忡忡。侍卫和下人都冲去南边了,这里就静悄悄地,只有风吹树摇的声音。那家伙到底潜去哪里了!千岁才掠过回廊,就见斑驳的树影里倚着一人,轻轻唤她:“千岁。”他站的地方隐蔽,不仔细观察根本瞧不见树影里有人。她前冲的脚步戛然而止,一个轻盈转身就停在他身边。燕三郎倚着老榕的树干,脸色苍白,灰头土脸,却冲她向微微一笑。阿修罗不自觉捂着胸口,长长透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走近燕三郎,后者不等她开口就道:“我没事。”“谁关心你没事?”千岁没好气道,“我只在意你没死!”少年笑了笑,坦然接受了她的关心。“我听见爆炸声,就往那里走了。”她上下打量他:“荆信察要抓你,你动用地遁牌了?”虽未亲见,但她可以想象屋里那几秒的惊心动魄。真该死,她要是留下就好了!“别无他法。”方才荆信察分身那一抓着实出乎他意料。明明已是煮熟的鸭子,突然就变成了会吃人的秃鹫,“幸好芊芊帮我挡了一下。”芊芊虽没能挡下荆信察分身的攻击,但它为燕三郎争取到了一点点时间。就这么一刹那的拖延,燕三郎抓出地遁牌,直接潜入了地底。白猫绕着燕三郎转了一圈,叫唤的声音沙哑又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