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的手段越来越高竿了,何况这次又有小药丸配合,涂杏儿压根儿都未意识到自己方才受人摆布。白苓一直瞪圆了眼看燕三郎施为,闻言不悦:“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她明明和涂掌柜……”燕三郎飞快打断了她的话:“年龄和来历对不上,天底下原就有无数巧合,这不过是其中之一。”“可,可是……”白苓不服,想要再辩,燕三郎却已经转向涂杏儿道,“走吧,我们送你回去。”他甚至还掏出一锭大银,“十分抱歉,聊表歉意。”涂杏儿摇头:“不用你们的银子,也不用你们送,让我走就行。”燕三郎立刻让出一步,不再堵着门前:“请。”涂杏儿拉开门,跨过门槛,看他果然没有追出来的样子,这才急匆匆离开了。白苓气得直跺脚:“你就那么让她走了,她明明大有嫌疑!”燕三郎反问她:“留下她有什么用?”白苓一噎。是啊,留下涂杏儿到底有什么用?这女子连自己来历都讲不清楚。千岁悠悠一笑:“中看不中用!”她看燕三郎背在身后的右手,指尖已经红肿,大感满意。“放了她比扣住她更好。”少年轻声道,“我心里有数。”白苓抿了抿唇,脸上愠色消去大半。说来也怪,这少年说他心里有数,她居然就放心了不少。“你打算怎么做?”“还记得涂杏儿总说‘我们’?”燕三郎提醒她,“但我们只见过她,另一个人呢?”“对,还有她的情郎!”白苓目光亮了,“这人从未露面。”“她的身份变了,年龄变了,但配偶却没变。”燕三郎思路清晰。也就是说,出现异常的是两个人?“问题若不在涂杏儿身上,就在她情郎身上。”白苓思索间,燕三郎已经迈步而行,去找吴城主了。“我想找个人。”他开门见山,“听说潘涂沟已经建立帐籍,可以查找人口?”他若没记错,这是吴城主上任以后施行的政令之一。吴城主刚处理完一堆麻烦,又着官差疏散了围观民众,回头就问他:“你要找谁?”“姓汪,男,名字里带个‘铭’字,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岁以内。”燕三郎想了想,“面貌端正。”涂杏儿还记得自己和情郎一起坠山,醒来时情郎就在身边。也就是说,不独是她,情郎也同步出现了古怪的变化,否则她立刻就会察觉不对。涂杏儿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以此推断,那姓汪的如今也不比她大多少才是。并且萍乡的油饼摊老板也说过,那是一对“年轻小夫妻”,并且都长得好看。想来也是,情郎若丑如蛤蟆,凸眼大嘴,涂杏儿怎么会跟他一起出逃?“找是不难,潘涂沟也就这点儿人口。”吴城主反问,“但,你找这人是为了?”“或许与海神使的目标有关。”燕三郎不瞒他,“我需要多掌握一点资料。”吴城主倒是爽快:“好,我查。不过你是怎么找到这条线索?我来这里可是五年了。”燕三郎脸色沉了下去:“或许,因为我运气好罢。”运气好,他还不高兴?吴、白两人看得莫名其妙。不过少年看了看天色,随即道:“该动身了。”白苓脱口而出:“去哪?”“追涂杏儿。”¥¥¥¥¥她下榻的客栈,到底是哪一家?涂杏儿走在街上,一时有些茫然。方才她走出客栈不久就被白苓挟持,糊里糊涂拐过几个弯,仿佛走过两条街。可是天太暗了,街上的灯笼又很黯淡,她凭记忆走到一处岔路口,就发现自己迷路了。完完全全地。接下来该怎么走?完全没有印象了。涂杏儿不由得有些后悔,或许她不该拒绝那个女劫犯送她回来?最糟糕的是,她伤势未愈,又快步走过两条街,这会儿心口就隐隐作痛,难受得紧。“杏儿。”涂杏儿闻声大喜,这是铭哥的声音!她闻声回头,看见一个年轻男子立在后方的巷子里,冲她挥手。“铭哥!”她飞奔而去,但最后两下脚步踉跄、眼前发黑,险些一头栽倒。幸好这男子已经伸手扶住了她,关切道:“这是怎么了,你去了哪里?”“那里。”涂杏儿往北一指,“好像是城主府。”她有点儿不好意思,“我被人带去的,回来时迷路了,找不到客栈在哪。”“就在前面。”男子带她拐了几个弯,“同悦客栈”的招牌赫然就在眼前。客栈门口还有一株桂花树。“这、这么近?”涂杏儿愕然,“方才我怎未看见?”客栈打烊了,只留了半扇门。“小迷糊!”男子在她额上轻戳一下,眼带宠溺,“就这认路本事,还敢偷溜出客栈?我不是交代过你别出来?”“你出去好久了。”涂杏儿嘟起小嘴,“我有点饿,本来只想出门买个烧饼的。”“谁劫持你的,可有看清?”男子握着她的小手,扶她进了客栈,往后绕去客房,“先进去歇息,明早我们再去报官。”店小二缩在柜台后边,支着下巴打盹,对两人视若无睹。“没用。”涂杏儿摇头,“城主和他们相识呢。而且他们也承认自己认错人了,放我回来。”她正要随男子上楼,忽然轻咦一声,“那是……血吗?”声音里带着不确定的惊疑。男子转头看去:“哪里?”“那,那儿。”涂杏儿抬手一指,“扶手下方似有一抹血迹。”她还嗅到了铁锈味儿,像是血水气味,从前她绣花时不小心刺破手指,也能闻到。男子立刻回身去看,身形挡住了涂杏儿的视线。接着他“哦”了一声:“不是血,只是不小心蹭上的红漆,早都干透了。”“红漆?”男子侧身,让她亲见那一道血红,而后伸指抹了两下,再举给她看。他指尖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果然是漆呵,涂杏儿赧然:“我眼花了,这里光线太暗。”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