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正殿,太后看到她们,笑盈盈地问:“太子妃,听说昨儿有刺客,你用鞭子将刺客捆住了?”裴织:“……”裴织实在无奈,问道:“皇祖母,您是听谁说的?”“皇宫里都传遍啦。”太后笑呵呵地说,同样稀奇地打量她,“哀家从来不知道,原来太子妃真是个打虎女英雄。”裴织暗忖,太后和宣仪郡主不愧是祖孙俩,这稀奇的模样儿真是一脉相传。“母后,其实没有这般夸张。”她简单地将昨晚遇刺客的事说了说,心里纳闷,皇上竟然由着后宫传开这事?只怕过不久,宫外的人都知道太子妃勇猛地擒拿刺客之事。太后和宣仪郡主都听得很认真,脸上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时而惊奇,时而惊叹。主要是太子妃真是能说会道,妙语如珠,简单的过程被她一说,充满神奇的色彩,就像听传奇故事一样。裴织说完后,两人仍是意犹未尽。太后道:“那些北蛮人实在可恶,竟然派刺客混进宫里!先帝在时,他们就派了不少探子进宫……”说到这里,太后的心情有些不太好。先帝在位的末期,大禹出了很多问题,也是因为先帝后期不作为,加之喜好享受之故,导致还是太子的昭元帝地位岌岌可危,太后和昭元帝mǔ_zǐ 俩的处境很不好,只有康平长公主因为是先帝第一个女儿,又是个公主,倒是没受到什么打压。朝廷内忧外患,北疆的战事频频失利,那些北蛮人趁机混进京城,搞出了不少事。太后仍记得先帝后来有多不作为,若非皇上登基后力挽狂澜,只怕现在的大禹没有这般太平。昨晚的事,也让太后明白,原来北蛮人当年布置在宫里的暗线还没有清除干净,这让她心里十分恼火。裴织不好说先帝的不是,和宣仪郡主一起劝慰太后几句。太后脸上的怒容微敛,先帝已经去世十多年,说这些也没用,她很快就转移话题,询问温如水的情况。裴织如实说了。“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太后怜惜地说,朝华嬷嬷道,“哀家那儿好像还有一支老参,你等会儿让人送去钟粹宫,给那孩子补补身体。”在太后心里,温如水是受连累的可怜人,自然不吝啬什么。华嬷嬷笑着应是。裴织道:“皇祖母真好,温表姐知道皇祖母如此关心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在太后这里坐了会儿,顺便蹭了顿午膳,裴织终于离开。第104章 穿书女投诚。...)裴织回到东宫, 睡了个午觉醒来,发现太子爷也回来了。她懒洋洋地靠在雕红漆万字梅花纹的罗汉床上醒神,太子殿下走过来,坐到她身边, 将她揽到怀里抱着, 亲吻她的脸蛋。裴织被他亲得有些害怕, 忙推拒道:“殿下, 大白天的, 别动手动脚。”“孤只是亲你,又不做什么。”太子爷眯着一双狭长的凤目深沉地盯着她, 拖长了声音, “还是你想让孤对你做什么?”裴织无言以对。她突然很怀念婚前那个连牵手都青涩又害臊的太子爷, 当时他多纯情啊, 每次牵个手都要下了什么莫大的决心一样,更不敢随便搂搂抱抱。没想到成婚几个月,青涩的少年变成了狂野不羁的男人。见他确实不做什么,太子妃放松心神,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殿下, 我今儿去钟粹宫看温表姐……”她将沿途的见闻与他说一遍,最后含蓄地道:“殿下, 昨晚的事, 父皇好像没有禁止宫人议论……”秦贽哪里听不出她的意思, 不禁笑起来。“为何不许传?那些北蛮人都以为咱们大禹的女子弱不禁风、遇事只会哭泣求饶, 既然他们如此瞧不起,那就让他们知道, 咱们大禹还是有好姑娘的……”昨儿裴织这太子妃在大庭广众之下拿下北蛮的刺客,虽然让人十分震惊, 但显然皇上并不认为是什么坏事,反而乐得让宫人传出去。北蛮刺客竟然连大禹的太子妃都打不过,可见这些北蛮人也不如何。昭元帝不仅让他的jūn_duì 打北蛮,连北蛮人的尊严都要蔑视到底,不仅从肉、体上打压他们,还有精神上打压。裴织无言以对。她好像有些明白这对父子俩的行事方式,不能怂,就是刚,还真是不拘一格。挺有趣的。不过,昭元帝也只让人传太子妃拿下北蛮刺客一事,至于北蛮人算计二皇子和温如水的事,却是严禁传出去的。这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何况还牵连到无辜之人。当时在场的镇北侯、安国公等人都是聪明的,自然也不敢将这事随便往外说,是以外界知道庆功宴时有北蛮刺客混进宫,但他们做了什么却是不太清楚,都以为是太子妃遇到北蛮刺客,然后勇猛地将北蛮刺客拿下。说起这事,秦贽终于想起一个问题,“阿识,你昨儿去那里作甚?”裴织眼睛微转,“我随便走走,就走到那里……”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捏住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太子爷那张俊美逼人的脸怼过来。“阿识,你又撒谎!”裴织知道精神力者对人的情绪感知非常敏锐,不仅是喜怒哀乐,还有心虚、撒谎等也能感知到。特别是他的精神力比自己高,当着他的而说谎,自然很容易就被他识破。所以也不怨昨晚他会突然发疯。太子妃马上正色道:“好吧,我是接到温表姐让人送的口信去找她的。”秦贽皱眉,“她怎么知道自己会出事,还提前给你信息?”“可能是她从什么地方意外知道有人想要算计她吧。”裴织将下巴往他手臂上搁着,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将他当成肉垫子,舒舒服服地靠着,“殿下,这次镇北军在北疆立了大功,二皇子可是镇北侯的外甥……”她并没有将话说得太明白,但太子爷肯定能听明白。他嗤笑一声,“老二不过是镇北侯的外甥,没上过战场,也没立过功,他想摘桃子,也要看那些军中将领应不应。”难不成以为有两个掌军权的侯爷舅舅,就能和他争?比起二皇子,其实献兵器的太子如今在军中的威望更大。可惜世人很少能看透这点,都以为二皇子有个得力的母族,今时不同往日,加上这段时间,后宫暗暗流传皇上要册封丽贵妃为皇后,免不了人心浮动,自然会有人狗急跳墙,提前想要打压二皇子一脉。这事裴织能想明白,太子自然也能想明白。可惜最后除了扯出北蛮刺客外,内廷禁卫并没有查到什么人做手脚,估计是还没来得及做。秦贽哼道:“镇北侯府的这表姑娘倒也机灵,懂得向你求救……只是她为何不向丽贵妃或者镇北侯他们求救?”这点太子爷实在费解,“你和她几时如此好的?”“可能是年前我邀请她来东宫赏梅,一来二去,也算是熟悉几分。”裴织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太子爷仔细观察,这次没能看出什么,半信半疑。稍晚一些,秦贽去书房忙碌。裴织知道太子爷是个劳碌命,见大晚上他都没回来,让人煮了份易克化的汤水,亲自端去书房。东宫太监随安在门口守着。见太子妃从路的那边过来,随安赶紧迎上去,恭敬地请安,“娘娘,您怎么来了?”“殿下还要忙多久?”裴织问道。随安摇头,“奴才也不知道,娘娘您可以进去问问太子殿下。”太子在书房忙碌时,若是其他人进去打扰,一定会被大发雷霆的太子轰出去,但太子妃进去的话,那就没问题。裴织接过锦云手里的食盒,让他们都在门外候着,独自进入书房。太子的书房有很多重要之物,同时也因秦贽不喜太多人近身,所以裴织从来不带宫女进去。她推门进去,见到伏案翻看账册的太子。桌上堆满了积年的旧账本,以及一堆资料。裴织扫了一眼,有些明白他在忙什么,她将食盒放到桌上,柔声道:“殿下,你饿了吗?先吃些东西再忙。”秦贽将手里蘸着墨汁的狼毫丢开,将她拉到怀里抱着,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间,嗅闻她身上清甜的气息,问道:“你怎么来了?”“给殿下送汤,让你补补身体。”裴织伸手将食盒拿过来,“殿下,别累坏身体。”“无妨,孤身强体壮,精神很好,没什么。倒是你……”秦贽盯着她的脸,欲言又止,“你若是困了,先去睡罢。”裴织不解地看他,他怎么一副她很柔弱的表情,什么给他的错觉?最后,裴织仍是伺候太子爷喝了汤,叮嘱他别忙太晚,便离开书房。秦贽忙到四更天,在随安的小声提醒下,眨了下因长时间专注查账有些酸涩的眼睛,离开书房。他回到福宁殿,先去偏殿洗漱,方才悄无声息地进寝宫。掀开明黄色绣四蒂如意纹的帐幔,就着角落里琉璃荷叶枝zǐ_gōng 灯亮起的微弱灯光,看到床里睡得正沉的人。他轻手轻脚地上床,小心翼翼地将人揽到怀里。在他靠近时,她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着,似要从睡梦中惊醒,他赶紧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道:“阿识,是我。”许是认出他的气息,她再次沉沉睡去。秦贽搂着怀里的人,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背,一双眼睛望着床内侧的黑暗,在黑暗中放纵自己的思绪。她到底是……谁呢?她身上有一种神秘的气息,那并非是闺阁少女所能拥有的。在睡梦之中流露出的警戒和防备,像是曾经生活在一个极度不安全的世界,就连睡梦中都需要保持警惕。偶尔不经意流露的气势,证明她历过无数的杀戮,还有那灵活又多变的身手……难道她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仙女?只要和她在一起,他的头疾之症就会缓解,暴躁的脾气变得缓和,不会再肆无忌惮地生气、暴怒。怎么看都是他得益。作为一个得益之人,他始终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伤害到她,就像很多个晚上,他总是精神熠熠,她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