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莹见他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她也不进来,不禁有些不安的站起身来面对他:“今天不下了吗?”
裴邵看着她白皙的脸上印出来的那一片红印子和睡眼惺忪中带着懵然的眼睛,喉结微微滚了一圈。
他的作息一向很规律,睡觉不会晚过十二点。
一旦晚过十二点,就会失眠。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和她下棋,没有一个小时不会结束。
可他却莫名的,很想留住她。
最终,他遵循自己的本心,走进了棋室。
“下。”
贺莹没想到他上班上到那么晚,居然还有精力下棋,心里暗暗叫苦,但也只能强忍着睡意,等裴邵坐下后才跟着坐下了。
裴墨刚从公司回来,一身西装革履,坐在棋盘对面,不像是来下棋的,倒像是要谈公事。
看到贺莹有些怔然地盯着他的衣服看,裴邵默了一默,抬手解开西装纽扣,脱下随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又扯下领带,修长又灵活的手指熟练地解开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
整个过程,贺莹一直忍不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看,这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行云流水般随意,但莫名的好看,叫人移不开眼睛。
只是他解衬衫纽扣的时候,贺莹的目光短暂的从他的手指上移到了他微微滚动的喉结上,只是一秒就赶紧收了回来。
莫名干咽了一口。
贺莹盯着裴邵看的时候,却没有察觉到裴邵也在看着她。
她像是还没睡醒似的,眼神直勾勾地,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看,他居然莫名滋生出几丝紧张,就连平时再熟练不过的动作都变得生涩笨拙。
他不禁皱了一下眉。
贺莹见他皱起眉头,突然惊醒过来,以为他是被自己的眼神给冒犯到了,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了。
直到裴邵沉冽的声音响起。
“可以了,开始吧。”
贺莹:“好。”
贺莹是真的困了,她用手支着下巴,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棋盘,却控制不住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眼睛都被泪水模糊了。
她擦了擦泪水,真的困的不行了,该她下了,她拈起一颗棋子,看向棋盘,棋盘上的棋子都是模糊的,她突然有点委屈的看向裴邵:“我们可以明天再下吗?”
她泪汪汪的看着他,声音轻轻软软的,带着点委屈,听着像是在跟他撒娇。
裴邵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了异样的感觉,陌生的悸动,丝丝缕缕地缠绕着心脏,他看着贺莹故作可怜的恳切眼神,移不开视线,也说不出任何拒绝她的话。
“……好。”
贺莹如蒙大赦般开心:“谢谢裴先生,那这盘棋先保留,我们明天再继续下。”
裴先生三个字忽然变得刺耳。
裴邵语气淡淡地,听不出多少情绪:“以后不要再叫我裴先生。”
贺莹一愣,茫然的看着他:“啊……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裴邵看着她:“我有名字。”
贺莹微怔,忽然想起来,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她都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哦。”
裴邵起身拿上自己的外套领带,随即垂眸看着依旧坐着的贺莹:“还不起来?不是困了?”
贺莹本来想等他走了自己再走,被他一问,忙站起身来,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走到门口,贺莹转身把门关上,一关门,却发现裴邵还站在她身后没走。
这是……在等她?
贺莹觉得今晚的裴邵有点怪,又怀疑是自己想多了,清了清嗓子,并没有因为这两天相处变多,就开始忘了分寸,礼貌又不失恭敬的说道:“那您好好休息,我下去了。”
因着她这礼貌却疏离的态度,裴邵的脸色微不可察的淡了两分,冷淡着略一点头转身就走。
贺莹莫名觉得周边的温度好像降了几度,目送裴邵走出一段距离,自己才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
贺莹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收到了银行的转账信息,昨天玲姐就告诉她,今天会发工资。
但是……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贺莹坐在床上看着短信里显示的她银行卡刚收到的转账金额有些发懵。
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确定金额。
的的确确就是五万整。
裴家给她开的工资是一个月两万,已经是高于市价很多了。
裴邵说过会给她发奖金,可是她才陪他下了不到三盘棋,就算有奖金,怎么也得等到下个月了,怎么这个月就发了?
而且还给了那么多。
她卡里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
裴邵的形象在贺莹心里,一下子从冷酷傲慢变得慈眉善目光辉伟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