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过。”
“皇亲贵族知道什么意思吧。”
“嗯。”
“很好。在我们这儿，这个王家人和皇亲贵族，equal。”
新生报到日。
程绘秋带着刘楚银轻车熟路地摸进作为报道处的体育馆。
在程绘秋的人生法则里，当鬼可以，但要当因为死得不明不白而要坐以待毙的鬼——
不可以！
不管孙叔说的是不是真的，她都要试试。
为了抢占观察的有利位置，两人直接爬上了观众台。
刘楚银紧挨着程绘秋站着。虽然对于大学的新生报道很是好奇，但想到胖妈之前的叮嘱，也只敢时不时地用眼角余光偷瞄一眼。
“绘姐姐。”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
程绘秋双臂搁在微凉的栏杆上，稍微俯着上半身，闲闲站着。眼睛在下面的场地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没发现“可疑人物”，听到刘楚银的声音，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
“绘姐姐，你别老看着下面，胖妈说了被鬼守看到了眼睛会很危险的。”
程绘秋扭头瞅了她一眼，安慰道：“放心。就算是王家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来保护我们的。再说，你看我对着下面放的电都可以撑起一场文抗了，也没见有谁往这边看一眼啊。没事的。”
刘楚银默了片刻，往前挪了一小步，双手握住面前的栏杆，小声道：“那我也多看一会儿。”
看着个子只到自己下巴的小姑娘，目光不由落在那只刻着红痕的左手手腕上，程绘秋的脸上露出一抹薄薄的笑意，回头看着下面，缓声。
“嗯。如果楚楚好好学习的话，等到上大学，报道的时候也跟这差不多。”
刘楚银忽而抬头，仰着脸，满是期待。
“真的吗？”
“当然啊，绘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刘楚银皱着鼻子，“昨天打麻将的时候你就骗我了！”
程绘秋：“……”
眼珠转了一圈，程绘秋干笑道：“所以作为补偿，今天带你一起来了啊。”
听完，小姑娘赞同地点了点头，继而粲然一笑，“还是绘姐姐最好了。”
程绘秋：“……”
但笑不语。
“啊！绘姐姐，快看！快看那边！那个男生长得好好看！”刘楚银抓着程绘秋的胳膊一阵猛摇。
作为一只符合国际标准的颜狗，程绘秋忙顺着刘楚银指的方向看过去。
内心太过激动，搜寻失了准度，视线晃荡好几下才落在了那个正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的人身上。
天公不作美，打望错过最佳时机，对方已经走近，整张脸被那顶装逼的鸭舌帽挡得只剩个下巴颏。
这大夏天的，裹得还相当严实。黑色长袖卫衣，黑色运动长裤，白色板鞋。除了脸、脖子和手，看不到一点肉。
程绘秋微微瘪嘴看着鸭舌帽男走到自己正下方的报到处停下。
拿着花名册正跟旁边人聊得high的妹纸察觉有人过来，一回头。
嗒、嗒，两秒。
“报……报道吗？”捧着花名册问。
就算她背对着自己，程绘秋也能听出妹纸声音里的紧张欣喜。
“嗯。”
“你是哪个班的？”
“工商01班。”
宛如黑胶唱片里沉稳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听得程绘秋不由冒了鸡皮。
“你叫什么名字？”妹纸站起来，把花名册放到两人面前，一起找。
“这个。”修长的食指点在一个名字上。
“那签个到吧。”贴心地递过来一支水笔。
鸭舌帽男接过，松开行李箱的拉杆，弯腰在花名册写下自己的名字。
程绘秋抓着栏杆蹲着，拧着脖子想要看清对方写的什么，看了好一会儿，不确定地将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字念了出来。
“方……肆？”
方肆，放肆。
这父母也是够任性的。
“还有留一下电话。”妹纸补充道。
“嗯。”
程绘秋顺着那白净得几乎没什么血色的手往上看，在看到那被衣袖遮住大半、缠住半个手掌的绷带后，一个二号黑体加粗的“雾草”从脑门飘过。
“这真是装逼到手指啊。”
话音刚落，某个被槽装逼的人放下笔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早上的阳光透过蓝绿色的玻璃落进来，打在黑色帽檐上，落下的阴影里，一双眼投来冷冽的目光。
有那么一瞬间，程绘秋觉得他能看到自己，然而，下一秒，对方又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仿佛刚才的对视不过是他无意识的动作。
“绘姐姐？”
“……嗯？”出声的那一刻，程绘秋才惊觉自己刚刚竟然屏住了呼吸。
“你怎么了？”
呼出一口气，乐呵呵道：“没什么，就是看到了个八条有点兴奋。”
“绘姐姐……”说着说着又说到麻将，刘楚银有些无奈，“你昨天晚上都念了一晚上的八条了。”
“有句话说得好‘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这才是真爱。”说话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那抹黑色身影追到门口。
打着小算盘收回视线时，却意外地和另一双眼撞了个正着。
程绘秋一愣，居高临下地仔细打量着那个站在人群中却依旧耀眼的女孩。
一身绣着同色小花的白色及膝连衣裙，乌黑的长发自然垂下，刘海下的眼睛带着一丝好奇、一丝探寻还有一丝……惧怕看着自己。
因缺丝汀。
程绘秋挑眉一笑，干脆大方地冲她挥挥手。
而对方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慌忙低下头。
“绘姐姐，你在跟谁打招呼啊？”刘楚银张望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熟人。
程绘秋把舌头抵住上颚，“嗒！”一声响。
轻笑，偏着头，神秘兮兮道：“跟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