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因笑起来,轻声说:“来来的发小儿啊,到如今就剩这一个,硕果仅存,得好好儿地待着……今儿可真冷啊!是不是要下雪?”
“可不是怎么的?”成奶奶看看天,接着叫嘉宝。
柳素因看嘉宝那圆鼓鼓的肚子,笑着拍了下巴掌。
野风这孩子,心地真没得说,成奶奶看人也是错不了的,对小动物都温柔,要说起来,那就是和晨来一样,善良是透进骨子里了……
晨来坐在野风车里,等热车的工夫,两人已经吃了好几个麻团。
“我明天一早的飞机。”野风说。
晨来张大嘴巴,转头看他。
野风抽了张棉纸,给她擦一下下巴上的芝麻粒,从从容容地说:“没法改签,退票重买。我还剩几天假期,回去陪我奶奶——她也感冒了。连线的时候,声音都不对了。”
“这么快。”晨来终于说。
野风擦擦手,发动车子,说:“还好啦。这天气,明天别来一场暴风雪,让我也难走。”他说着,看看外面。
天气确实不大好,也有要下雪的意思了。晨来不出声,手里的麻团有点不香了……野风笑笑,道:“我得回去陪奶奶过年。”
“嗯。”晨来点头,收拾好便当盒子。“明天我送你。”
“不用。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睡一会儿。”野风说。
“要送。”晨来说。
“那你要不送我回纽约吧。”野风开玩笑。“小心我把你拐回家送给我奶奶当新年礼物。”
晨来皱了下鼻子,不出声了。
野风也不出声,车子在静静的街道上飞驰,很快就到了。晨来让野风走,自己等下坐地铁去上班,野风答应了。
晨来一路疾走回到宿舍里,换衣服时,想起口袋里的那个小丝绒袋子。她抬头看看那光秃秃的阳台,往口袋里摸了摸,吃了一惊——口袋里空空如也。
她额上冒汗,翻了又翻,还是没有。
这大衣口袋很深,像两个面口袋。
这时候,她手机响了,一看是野风打来的,忙接了,只听野风问:“还不下来吗?不怕迟到?”
晨来一脑门汗,说:“怕。可是我有东西找不到了,等会儿……”
“什么东西?”野风问。
“一个灰色的小丝绒袋子……里面有戒指。”晨来说。
野风顿了顿,说:“你先别急。先去上班,路上好好回忆一下。有可能放在哪儿,但是你忘了。”
晨来挂断电话,定定神,背起包先出了门。
走在路上,她尽量回忆一些细节,可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丢。但万一真的丢了呢?
她心“扑通扑通”跳着,虽然“只是礼物”,随随便便就把“礼物”丢了,也太不像话……她走出大门,看野风将车门推开了,示意她快上车,赶紧跳上车。
野风看看她的脸,摇摇头,道:“看来真是惨了,你一副‘要弄丢了只能以身相许’的样子。”
“别开玩笑了,我真的要哭了。”晨来后悔极了。早知道,无论如何昨晚该把戒指放在家里锁好……“我给姑姑留言了,让她帮我里外找找。”
“那你快跟姑姑说,大冷天儿别忙了。”野风说着,将手一伸,伸到晨来面前。
晨来愣了下,看到他手掌托着的丝绒袋子,差点儿叫起来。
野风微笑道:“应该是刚才你下车前掏门禁卡,被带出来的,就掉在车座底下。看看东西对不对,我没打开。”
晨来握住这丝绒袋子,轻轻拥抱他,“疯子,你,我的幸运星。”
野风笑,拍拍她肩膀,放开她,赶紧发动车子。
晨来没有打开袋子看。
袋子在她手中,捏一下这里那里,三颗形状不一的宝石,清清楚楚……只不过陪伴了她不到一天的工夫,她对它们已经很熟悉了。
到医院时,已经有些晚。
晨来还是给了野风一个大大的拥抱,才跑下车。
野风看她下了车,像一阵风一样往大楼里冲去,看了一会儿,直到后面车子催促他,他才驱车离去。
车子才开出没多久,天空就飘起了雪花。
红灯停车的工夫,他降下车窗。雪花随着风吹进车子里来,只有丝丝的凉意,比起纽约动不动的暴雪,这简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尽管他见惯暴风雪,但春天里,晨来回程经历的那场,在他印象里,仍然是极为深刻的。并不是风雪有多大,而是,冒雪前行的晨来,那勇敢和无畏,实在令他难忘……
晨来进了办公室,换了白袍子,心情才平静下来。
她这回很小心地将丝绒袋子专门锁进了衣柜里……这珍贵的赘物,在罗焰火回来之前,她要妥善保存。
她走出办公室,预备去查房,路上,收到姑姑教训她“迷糊蛋”的消息。她皱了下鼻子,看了看罗焰火的头像,算算时间,他没有那么快抵达,收了下心神,进入工作状态。
没有手术安排的日子,她可以更从容一点查房。经过护士站时,忽然听见孙瑛和张瑚“哇”的一声叫起来,随即压低声音,说太好了怎么这么好啊……她站下来,问:“有什么好事儿吗?”
张瑚眼里竟然闪着泪光,拿纸巾擦了下,说:“蒲医生,记得那个芭蕾舞小女孩儿吗?”
晨来点头,“有好消息?”
“刚听说配型成功了。”
“那确实是好消息。”晨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