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过来,笑着拥抱晨来,自然看到了不远处刚刚推开拉门走出来的罗焰火。她是微微一怔,见罗焰火换了鞋子走了出来,才完全确定他就是跟晨来共进晚餐的对象……她放开晨来,看着她的眼睛,无声地问:“私人飞机?”
晨来笑出来,向北川身后的各位轻轻点了点头,听见脚步声,回头见罗焰火走过来,虽然有点意外,他竟要过来打招呼,但这也像是很自然应该会发生的事,于是轻轻侧了下身。
北川大方,微笑道:“不用介绍的,虽然跟罗总不算太熟悉,可也经常碰面——罗总,晚上好。”
“晚上好,白医生。”罗焰火同白北川握手,客气地说。“等下一起坐?”
北川微笑道:“我们包间在里面,而且我们人多,吃饭同时还要开个小会,就不打扰了。”
“那好。下次有机会的话。”罗焰火说。
北川看看站在一旁的晨来,微笑点头。“那不耽误你们。”她说着跟罗焰火一点头,从晨来身边经过时,拉了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晚点儿找你——今晚不通电话不准睡觉。”
她带着一行人走开了,庭院里只剩下晨来和焰火两人。
晨来被北川逗得嘴角还挂着微笑,因此看向罗焰火时,脸上的表情非常明亮。罗焰火顿了顿,没出声,也没立即请她进雅室,反而是她先轻声问:“我们进去坐吧?”
罗焰火转了身,请她先走。
经理在前面先替他们推开了拉门,晨来走上平台,进门前将鞋子脱了下来,回身并排放好。她今天特地穿了双芭蕾鞋,走起路来非常舒适。
罗焰火进了房间,请晨来坐。
他跟着在她对面坐下,先问了下自己可不可以把外衣脱了。晨来看看他,点头。他一边脱外衣,一边示意经理将菜单给晨来。
晨来接了菜单,微笑道:“这儿我不熟,不过知道有一款鹅肝寿司很不错,今儿有吗?”
经理点头,轻声说:“罗先生昨天特地交代过。”
晨来看看罗焰火,见他此时只穿了件白衬衫,手按着菜单却没打开,听见这句话,点了点头,便跟经理笑道:“我一直想来尝尝这一道,有这个就 ok,其他请罗先生点。”
“其他的随意吗?”罗焰火问。
晨来点头,“我不挑食的,而且也很喜欢尝试新鲜口味。”她说着,将手袋放到身边,拿了盘中的湿毛巾展开来擦擦手——手心还是有点湿润,擦来擦去,仍是湿润……她看着他,听他轻声跟经理交谈,这一样那一样点了一会儿,最后要了两样清酒,转眼看她,特地解释一句说有一样是新酿、还有一样是店里最负盛名的,可以都试试。她点头。等经理确认了下点单的内容离开,她再看他,发现他始终没有把菜单打开。
她微笑。
他发现,将菜单推到一旁,说:“常来,所以对什么季节该有什么差不多都记得的。”
她点头。
她的手机在震动。她听见,微微皱了下眉。罗焰火示意她接电话,“没关系,你随意。我正好出去一下。”
他说着起了身。
“不好意思。”晨来说着摸出手机来,看是遇蕤蕤的来电,接起来,听见他喂了一声,问她今晚回不回宿舍。她说:“回去的。但是几点钟我不能确定……这会儿我不太方便长时间通电话,蕤蕤。我们晚点儿聊行吗?”
遇蕤蕤顿了顿,说:“好的。”
晨来松口气,挂断电话。停了停,忽然很想将手机关掉。但这是不可能的。于是她仍将手机保持原样,放在了手袋上。
罗焰火还没有回来,雅室内很是安静。她托着腮,看向庭院里——这会儿起了风,院子里的罗汉松静静地立着,岿然不动……她觉得那圆头圆脑的松树都有点可爱。
这时门被推开,经理带着侍应生来上菜。罗焰火也走了进来,坐下时跟晨来道了个歉,说刚刚在外面遇见朋友,耽搁了一会儿。晨来点点头,注意力被那道鹅肝寿司吸引住,罗焰火看见,笑笑。
晨来刚好抬起头来,看见他嘴角的微笑,忍不住轻轻抿了下嘴唇。
罗焰火示意她先吃,拿起酒瓶来给她斟了浅浅一杯。
晨来当然没有那么不客气,果然先捡自己最感兴趣的先动筷子。她端了酒杯,轻声说:“还是要谢谢你帮忙,我才能第一时间赶回来见我母亲。”
罗焰火轻轻碰了下她的杯子,“谢谢那场暴风雪。”
晨来听了,忍不住笑起来。
罗焰火侧了下脸,啜口酒,拿起筷子来夹了块鹅肝寿司给晨来,“试试。”
晨来只浅浅喝了一点点酒,罗焰火问她是不是不喜欢。她咬了寿司,忙咽下去,犹豫了下,说:“我……其实,发誓今年不喝酒了的。”
鹅肝寿司外酥内嫩,加上米糠油的香味,在嘴里散出非常复杂的味道,但总得来说,就是鲜香甜糯……这简直是足以把人从尘世的烦恼中挽救出来的美味。
她脸上露出非常满足的神情,因此也没有注意,罗焰火听了她刚刚那句话,已经忍不住要大笑了。
罗焰火又啜了口酒,才问:“为什么呢?”
晨来把剩下的半颗寿司塞进嘴里,红艳艳的嘴唇沾了一点点油脂,亮晶晶的,随着她嘴唇的蠕动,闪闪发光……她咽下去,才咕哝着说:“就是……不想再惹事了嘛。”
罗焰火笑出来,把酒杯里的酒全喝光了。
晨来拿了酒瓶,替他满上。
罗焰火开始要拦住,但看着她这不熟练的动作,微笑,“你是不是基本上不参加酒局?”
“嗯?”晨来拿着小酒瓶,想想,点头。“对。很讨厌应酬。而且尤其讨厌,如果有女性在场的场合,即便是有服务生也好像要变成替人端茶倒酒的那一个,不然就成了不懂事的人。”
“你不用给我倒酒的。”罗焰火说。
晨来晃了下酒瓶,说:“可是这会儿我没觉得不愉快。而且,没拿你当那类人……我脾气很坏的,有过几次酒局上不愉快的经验,马上翻脸走人。然后传闻里,我就成了更坏更古怪更不易相处的那种人。”
罗焰火笑笑,没出声。
“觉得我不懂人情世故吧?”她问。表情是一点儿都不在乎。
“没有。有时候,是太懂了,也太清醒,不做,只是懒得做罢了。”罗焰火看她虽说了不喝酒,还是又浅浅地来了一小口。这一小口近乎于“舔”,像小猫一样……待她放下酒杯,他替她换了只杯子,斟了另一种清酒。“试试这个。这个更柔和一点,不过后劲儿有点大。你真的只能试一试。”
“好呀。”晨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