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哥们,你们俩多大了?还开卡车呢?”扬州二号发动机补给处,王学斌和韩子昂正百无聊赖的守在卡车旁,等待着排队添加补给。一个年纪约三十出头,身材矮小,样貌看起来仿佛是一张大饼pia到脸上似的男人,凑上前来,似是好奇的询问到。卡车旁,双手抱胸的王学斌微微睁开双眼,打量了那人一眼,随即扭过头去,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一旁,刚想笑着应酬两句的韩子昂,注意到了王学斌的动作,笑容又慢慢的收敛了回去,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他心里清楚,自己家队长的眼光比自己要犀利得多,队长的做派,明显是看出了什么蹊跷,懒得理会而已。过去的二十五年里,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知多少回了,作为一直跟着队长混的队员,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嘿,老兄,没别的意思,就是闲的没事,聊聊而已!我们是南朝鲜四号发动机的,第一回来这边,想找你们二位了解一下情况……”南朝鲜?听到这个地名,韩子昂嘴角一抽,扭过头去,顿时没了打交道的欲望。哪怕韩子昂本身不是爱打地图炮的人,也不得不诚恳的对着那片地图比划一个中指。没辙,那地方的人们实在是太奇葩了……韩子昂闭着眼回忆着以前恶心的经历,突然听到了一阵车声,扭头一看,却发现了更加恶心的事情发生在了眼前。原来是棒子的车趁着前车开走,他俩不注意的功夫,直接开车插到了他们的前边。而这个上前搭讪的大饼脸,纯粹是为了让他们俩来不及上车而已……“……我他妈”见到这一幕,韩子昂瞬间就炸了。他一个开装甲车的特种驾驶员,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向来只有他插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有别人敢插他?这他妈的不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么?“……嘿,你们干什么的!!!”“阿¥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思密达……”车辆前方,正赶忙将补给枪接入补给箱的棒子,扭头一看,顿时上前拦在了韩子昂的前面,开口连说带比划的,叽里咕噜的吐出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语言。刹那之间,韩子昂人更加的火了!“少给我叽叽歪歪的装模作样!我知道你会说中国话,赶紧给我把车开走,听见没有,要不然的话,今天你们就别想走了!!”仿佛是听懂了韩子昂的话,棒子哥俩对视一眼,露出了荒唐的笑容,拍了拍韩子昂的肩膀,小声说道:“……老家伙,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思密达~”棒子身前,脸色被气的通红的韩子昂,眼中厉色一闪,抬手便想一拳打上去。所谓拳怕少壮,年近五十的韩子昂身体素质终究没法跟两个壮年小伙相比,还没等他拳头抬起,两小伙的拳头便打到了韩子昂的面前。“……你这个老家伙竟敢动手……西八……”‘嘭!嘭!’两声闷响,棒子的拳头被一双铁腕死死的扼在了半空中。不知何时,站在韩子昂身后的王学斌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阿西……”“……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听得懂朝鲜话!”一双眼睛幽幽的扫了二人一眼,将两只软弱无力的拳头强行的压了回去。“……老韩,上车……”身后,见到王学斌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韩子昂义愤的抿了抿嘴,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没等他说出口,便被身前的王学斌再次打断。“……我说上车!”听到那毋庸置疑的语气,脸色通红的韩子昂也只得压制住自己的满腔怒火,狠狠的瞪了两个揉着手腕,得意洋洋的棒子一眼,扭头上了车。卡车前,王学斌深深的望了一眼那两张挂着轻蔑与得意笑容,用朝鲜话交流着什么的棒子,也转身回到了车上。卡车里,韩子昂正坐在驾驶位上生着闷气,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的脚步声,微微一顿,还是没有回头。身后,王学斌也没有在意,迈步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仔细的系好安全带,扥了扥,身子向后一靠,漫不经心的说道:“……开车,全油门,撞上去!”“……什……什么?”听到了王学斌轻描淡写的话,原本还有满腔怒火的韩子昂火气顿时消散一空,吃惊的看着身边的队长,有些不敢置信……“……撞上去,没听清?”“……不是……队长……”听清了王学斌的话的韩子昂用力的咽了口口水,看了看前面耀武扬威的棒子,又看了看身边表情坚定的王学斌,试探性的提醒道:“……咱已经不是特种救援小队了……是普通的运输队……没有紧急豁免权了……你看咱是不是……冷静点?”听到这话,王学斌缓缓扭过头去,上下打量了韩子昂一眼,直到把对方看的坐立不安,这才挑眉问道:“……怎么?怕了?”“……不是,我不是怕……我是……”“……没关系,机会给你了,撞不撞随你,反正生气的不是我……”霎时间,韩子昂沉默了,再次看了看对着副驾驶位置,指手画脚,表情夸张的议论着什么的棒子,默默的摁下了启动键,松掉了手刹……“……嘿嘿嘿,你刚刚看没看见,那个没皮没脸的胖老头,还想插咱们的队,没门?”“……还有那个瘦子,被我一个眼神就给吓回去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他要碰瓷呢!我还说他要是敢碰瓷,我就用家传的跆拳道让他变成真的残疾,结果一个眼神就把他给吓跑了……”‘嘎吱……轰隆隆……’卡车前方,仍旧大摇大摆的站在那里,兴致勃勃的夸耀这吓跑两个中国老头事迹的棒子们。耳畔响起一阵轰鸣,下意识的抱头向一侧一扑,在摔了一个狗吃屎之余,还见到自己用来吃饭的宝贝卡车被顶翻在地……两张大饼脸还没来得及庆祝自己的劫后余生,便再次听到一阵轰鸣的油门。他们那台可怜的卡车被强行顶下了巍峨的行星发动机,跌入洪汛泛滥的京杭大运河中,一个水花,便不见了踪影……空旷的补给处,两张苍白的大饼脸,一双小眼睛努力的睁着,瘫软在地,久久未曾动弹,似是变成了真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