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对于当年以及现在的知识分子来说,都是和女子出嫁一样的终身大事。如果考取了,就有非常广阔的前途,反之,就可能碌碌无为一辈子。正如一个女子出嫁,若是得到丈夫和公婆的喜爱,她的地位便稳定,处境也顺当,否则,日子便很艰难。百里未荨自小学习权谋之术,向来习惯于从人们的言语和事物的表面去探索更深层次的东西,这一回看着这位账房先生所写出的前人的诗句,只觉得自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可仔细向来,又有些糊涂了。她索性放弃了去想,转而开始研究他的字迹。只是看了几眼,百里未荨便笑了。她将宣纸放在了刑部尚书面前:“大人请看。”刑部尚书看去,却见程家的账房先生的字与那本表面上是尹侍郎家的实际上却是程家的账本上的字根本就不一样,不仅皱起了眉头。两处的字,别说相似,根本都不是一种字体,宣纸上的字娟秀清新,如春日路边的馨香小花,淡淡开放,程家账本上的字却中规中矩,看似整洁却一板一眼,没有半分字的灵动。他抬起头,看着百里未荨的眼神中带着点儿疑问…………齐王府。“郡主,王爷和和王妃回来了,您该去迎接了。”齐微澜的心腹侍女轻轻地唤着她。齐微澜被侍女叫醒,原先还有些不乐意,欲倒头再睡,猛地听到这一句话,惊得立即从床上蹦了起来,混沌的脑子也在这一瞬间清醒了过来。“怎么这么快?他们不是说要下个月的月末才回来的吗?”她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飞快地想了想,神色顿时变得更加的紧张,一把抓住了侍女的衣服,面色难看地开口:“你不是说今天慕公子没什么异常吗?”那侍女莫名其妙,见自家郡主火气太大,诺诺地道:“慕公子的确没有什么异常,他很是关心郡主,还关切地问了您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奴婢故意做出了尴尬的面色,只说是不方便说,就算是慕公子多想,只怕也会想到女子的月事那方面去。”齐微澜的声音猛然间变得尖锐起来:“你说什么?他很关切地问我怎么了?”侍女被她吓了一跳,怔了一瞬才小声道:“是的。”齐微澜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面部顿时变得更加的惨白,她直直地看着那侍女的眼睛,神色变得凌厉了起来,以从来未有过的严肃姿态,一字一句地问道:“这件事,究竟是你为了博我高兴才说出来的,还是真的发生了?”侍女面露委屈,差点儿就要指天发誓了:“奴婢一直以来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欺瞒哄骗郡主?”齐微澜看着心腹侍女那幅委屈至极的模样,倒也从惊吓中清醒了几分。这个侍女的确不可能欺瞒她,也就是说,慕战影的确关切地询问了她的状况。齐微澜打了个寒战,脑子被这一事实震得嗡嗡直响,半天回不过神来。侍女虽然想安慰她,但此时最为紧要的事情却是前去迎接王爷和王妃,她叹气道:“郡主您还是先起身去迎接王爷和王妃吧,不然他们或许要怀疑您了。”齐微澜翻了个白眼,猛地往床上一倒:“不去,就说我身子不适,用你上午应付慕战影的那一套应付他们吧,反正本郡主自小每逢月事期间便极为难受,母妃会明白的。”那侍女急了:“万万不可啊,郡主!当年先王妃就是这样,才被发现了,您若是不出去,恐怕他们也会怀疑您啊!”齐微澜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很是平静,却无端的让人发颤:“他们已经怀疑我了。”“啊?”侍女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比齐微澜的脸还要惨白。若是平日里,慕战影很是关切齐微澜,齐微澜自然是很高兴的,可慕战影除了在小时候,根本就没这么关心过她。他们两人见得不多,关系自然也算不上很密切,百里未荨回来京城之后,他来齐王府的次数就更少了,就算来,也只要是来看齐王妃和世子妃,基本没她什么事,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很关心自己?以慕战影的性子,他只会智慧礼貌性的关心一下,心里可能也会有些担心,但绝不会特别的担心她。能让慕战影特别关心她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齐微澜躺倒在床上,原本漆黑的眼珠,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变得猩红。她如白玉一般的面上,也浮现出了几分的邪气。像极了画本里所描绘的妖精。她转过头,看着侍女:“你觉得,本郡主这副模样,怎么见人?”侍女面色僵了僵,终究还是退了出去。齐微澜望着自己奢华秀丽的房间,微微地一叹气。她从未想过要将此事长久的瞒下去,可却没料到,会这么快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