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宗辞也没挣脱对方的接触,反倒将一旁的被子拉过,轻轻盖在他的身上,“睡吧,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那你呢?”沈西困极了,却还强撑着眼皮不敢入睡。
宗辞对上他湿漉漉的眼眸,一怔。
“宗队?”沈西移到他的指尖,捏住晃了晃,悄咪咪地提醒。
微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蓦然引发出一丝情愫,却又短暂得如同错觉。
宗辞稳住心神,目光却略略柔和,“等你睡着。”
轻声低缓,呢喃在耳。
——那你呢?宗队?
——等你睡着。
沈西莫名觉得有些害羞,却又不知道从何而来。他拉上被子,盖住了有些发红的脸颊,只露出一双眼眸。
亮晶晶的,又见昔日的光彩。
“宗队,晚安。”
声音透过被子,听上去闷闷的,却又透着一点可爱。
宗辞见他如此,总算打消了最后一抹忧虑。他失笑道,“嗯,晚安。”
***
第二天一早。
沈西悠然转醒,经过一个晚上的良好睡眠后,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啊~~”沈西惬意地在大床上伸了一个懒腰,这才翻身坐了起来。
陌生的房间格局,让他有些发懵。
直到宗辞推门入室,他才将昨晚的事情回想起来,“啊!宗队!”
沈西着急起身,膝盖一不小心碰到床角,磕得生疼。
他快速揉了揉,再度着急地朝宗辞走去,“宗队早安。”
“嗯。”宗辞微微额头,上下看了他一眼,问道,“没事了?”
“没事了!”沈西点了点头,为了让对方信服,还特意原地转了个圈。
想起昨晚的事情,满心愉悦,总觉得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宗队新晋小跟班,非他莫属!
沈西美滋滋地想着,早就将昨日的恐惧抛之脑后。
哪知宗辞下一秒就走近柜子,拿出一套干净的床套,递了过去,“拿着。”
“啊?”沈西接过,一时还反应过来。
宗辞倚在衣柜边上,神情如同往常,却显出一股惬意。
他挑眉,理所应当地指示道,“把被套全部换掉。”
“啊?”沈西疑惑更重。
“昨天在楼顶折腾了半天,你连澡都不洗,就上.床睡觉。”宗辞的话简略而又直白,“脏死了。”
早起第一件事情,就是被宗队嫌弃。
沈西的‘尾巴’啪嗒一下,顿时不晃了。
眼见对方神情的转变,宗辞伸手抵了抵唇部,掩盖了自己上扬的嘴角,“你自己回头看看。”
沈西闻言,侧身看向床上乱糟糟的被子,显然是被他蹂.躏所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宗队,我、我错了!我马上就给你换好!”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宗队那么爱干净的人,愿意把床让给他睡,简直太好了!
嗯,继续对宗队摇尾巴!
沈西在心里肯定了这点,手脚麻利地换了起来……
***
下午,督察局。
“宗辞,沈西,你们来了。”傅晟临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流火。两人才去审讯了岳君明。
宗辞点了点头,直接开问,“问出来了吗?”
“嗯,岳君明全招了。”流火接话道,主动将一切告知两人,“岳君明的父母双亡后,他便一直独居。大概人生突然发生变故,又无人开解,才导致他的偏激。”
双腿被废,父母去世,原本还算平静的生活突然被打破。
岳君明只是一个高中生,一时就走上了岔路。
“他虽然一直怨恨,但明白自己做不了什么。可在一个月前,他说他的出租房内,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给了他一页黄布。”流火讲到重点,“黄布上,正是有关于招呼言灵和血灵阵法的咒术。”
“陌生男子?”沈西疑惑道。
“岳君明说,对方隐去相貌,看不真切,不过应该是个妖怪。而且,是对方要求他,以跳楼这样的极端方式报仇。”傅晟临接话道。
宗辞神色严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流火见没人说话,便继续开口陈述实情。
岳君明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开始召唤言灵,由于心中的怨恨一直存在,半个月后,他的言灵产生了。岳君明心里既是惊恐,又是兴奋。
也是那个时候起,他的性格变得极端,心中腾起杀意,一发不可收拾。
由于地区的限制,他只能跟踪在金都内的叶闵等四人,等到收集完他们的物品后,才开始命令言灵附身,开始了一系列的报复行为。
他太过心急,一连几天的操作,让他最后控制池霖时,没能让言灵完全附身。
所以,才会让赶到的宗辞和沈西,救下来池霖。
岳君明第一次尝试到失败,不甘心的他为了得到更强大的助力,开启了血灵阵。
“岳君明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讲话很斯文。我看他今天的样子,倒不像是个杀意滔天的人。”流火感慨道。
宗辞终于开了口,“池霖的情况怎么样?老傅,他们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这一次,池霖的身子受损严重,即便是好全,估计也会很虚弱。”傅晟临叹息道,“至于岳君明,我已经向上级汇报,从今天起,会有专人看着他。”
“还有,关于校园暴力的事情,上级很重视。池霖和陈繁两人犯下的事情,也会重新审问。”
罪不至死,但不可免。
明明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到头却杀害了人。
明明是校园暴力的实施者,到头却被人伤害。
彼此毁了对方的人生,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剩下。
***
“西西,你还好吧?昨晚,可把我担心坏了。”流火想起昨晚的一幕,担忧道。
沈西摆了摆手,直接搭住流火的肩膀,感激道,“没事啦,就是昨天对付岳君明的时候,被血灵附身了,所以意识不清醒,做了傻事。”
沈西很自然地将这事归咎到了血灵身上,“幸亏有宗队在,救了我!”
宗辞听见这话,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他见对方状态无恙,终是隐去了未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