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井溶不咸不淡道,脸上没有一点儿大发神威后的得意,仿佛刚才做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如今它们算是初步接纳了,日后只要你自己不作妖,别造孽,别再想不开改革局,一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因别墅群破坏了阴阳五行,所以井溶刚才就自己造了一个换给它们,只要再恢复一段时间,也就无妨了。
前因后果说来容易,可实际上操作起来当真艰难得很,道行和天分略欠缺一点儿就不成。
眼见井溶和顾陌城没有留下的意思,姜老板分外真诚的看向后者,试探着说:“一事不烦二主,两位都来了,您看,能不能帮我太太看看?”
他们两口子是一块共患难过来的,情分深厚,可这两年姜太太的精神好像突然就不行了,晚上总是噩梦连连,身体也虚的不行。原本一百四十多斤的大胖媳妇,现如今竟然面黄肌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好不可怜。
国内外的医院他们都跑遍了,钱花了不少,愣是连根鸡毛都没查出来。
井溶和顾陌城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去看看吧。”
真要说起来,姜老板开发的这块地皮虽然邪门,但也只会影响本人而已。家人所受的影响不算特别大,并不会从无到有,只会日益严重。
空穴来风。
也就是说,姜老板虽然说自家儿子如何如何老实争气,但必然另有隐情,虽然或许没有吸大麻,但也肯定不会是他口中那种五好四美的健康青年就是了。
而姜太太的病……也另有原因。
说来顾陌城和井溶这对师兄妹当真绝配,业务范围并无明确交叉,可相互承接,简直一条龙!
两人强强联合,遇山开路,遇水架桥,非常无敌!
一行人也不拖拉,当即又往姜老板家里去了。
姜老板自己就是房地产开发商,自然是不缺房子住的。
他家的风格也很简单粗暴,就是那种中老年人最喜欢的金碧辉煌,三十米开外就能看见金光闪闪一大片的那种,跟望燕台的林家人很有一比,什么时候两家人凑到一起估计少不了共同语言。
进门就是豪华到low的欧式大沙发、茶几和柜子等,拐个弯竟然是……电动感应门!
顾陌城只觉得天雷罩顶,恍惚间以为走错路,进了银行,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谁会弄这玩意儿放在家里啊?
偏姜老板还挺得意,见她多看了两眼,便抽空解释道:“顾大师,挺带劲吧?也省事儿,特别好使,老远自己就开了,也没动静。”
顾陌城的嘴角抽了抽,实在没办法出卖自己的良心,说出一句夸赞的话。她抬头看自家师兄,就见对方也是一脸踩到翔的扭曲。
然而这还不是最终,穿过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自动感应推拉门之后,一拐弯,迎面就是一个巨大的红木博古架,上面密密麻麻的堆满了线装书籍和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
好像生怕来人不知道这家里有钱,博古架正中还镇着一座招财进宝的财神像,纯金的!
谁能想到普通人的家里竟然有此等宝贝!?顾陌城和井溶的准备不充分,瞬间就被这扑面而来的壕气冲击的倒退了三五步,心中翻江倒海,一时间竟想不出一点儿能出口的话。
就那个财神像,少说也得二十斤吧?!
大概也是有点担心被偷,姜老板还特意找人订做了一个玻璃罩子,这会儿就兴致勃勃的跟他们介绍:“我专门找的给博物馆做的店,防弹玻璃!下头连着报警器!”
顾陌城百感交集的看了他一眼,由衷感慨,“您真有想法。”
姜老板一听也美得不行,点头如啄米,胖脸上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那是那是,不是我自夸,我这个人旁的不行,可脑子还算活,好使!”
顾陌城:“……”
我那是夸您的话吗?
有黄金财神像珠玉在前,后面那什么同样金灿灿的贴金箔八骏全图大挂画迅速变得黯淡无光,一人多高的镶金嵌宝落地古董钟也似乎平平无奇了,而顾陌城和井溶已经经受过一次冲击的心里再也不能兴起一点波澜。
听说姜公子因为心情不好,出去周游世界散心去了,只有姜太太一人在家。
姜老板带他们进到二客厅,就看见一个身高约一米七的大骨架女人正斜靠在沙发上织毛衣。
大夏天,织毛衣,这家人整体都挺有想法。
姜老板显然跟太太感情很好,先过去嘘寒问暖,又三言两语把顾陌城和井溶的身份、来历介绍清楚了。
姜太太听说事情解决了,也松了口气,不过大约是一朝被蛇咬,前面来过的风水师之流太多,看过来的眼神中依旧带着怀疑。
之前来的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师都束手无策,这两位……还是孩子吧?看着比她儿子还小呢,能靠谱吗?
远看看不出,可稍微靠近了就会发现,姜太太真的已经很憔悴了。
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睛周围一大片浓重的乌青,显然是长期睡眠不足造成的。她身上的肉几乎都干了,只剩下一层皮肤贴着骨头,凸起来下面的青筋。只是因为骨架比较大,老远看着不大明显,可这样面对面看着,真有几分触目惊心。
但即便如此,姜老板看向她的眼神依旧十分温暖,里面是隐藏不住的关切。
这对夫妻是真的很好。
顾陌城这么看着,颇为触动,又不觉想起远在望燕台的刘美云,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是否得偿所愿,重新拥有了曾经逝去的爱情,还是悔不当初?
两边四人重新落座,顾陌城仔细的替姜太太做了检查,又问了她平常的感觉,还去房间各个角落闭着眼睛感应一番,最后神色颇为凝重的道:“您不是病了,而是被反噬。”
“反噬?!”
姜老板夫妻二人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论断,不觉有些吃惊。
顾陌城点点头,“这种事情说起来可能比较玄乎,寻常医学手段是无能为力的,最可能也最贴近的就是焦虑和神经衰弱,相信您也吃过相关药物,不过应该没用。”
两年了,一家人上山下海的折腾,可一点儿效用没有,姜太太都已经绝望了,觉得前半辈子不亏,如今活一天算一天。
可现在听了这话,她心里埋藏已久的对于生的渴望瞬间重新燃烧起来。
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但凡有一点儿办法,她也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