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斜倚着墙,低头垂眸,似乎在想着什么。陆佳恩不确定他要干什么,自顾自地向前走。路过他身边时,胳膊被一把抓住了。他抓得很紧,炙热的温度透过一层针织衫传到皮肤。陆佳恩的脚步一顿,抬眸看向站在一边的男人。他们不是说清楚了吗?“陆佳恩。”秦孝则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问,“你能保研为什么非要出去?”陆佳恩眨了眨眼:“罗阿姨告诉你的?”“罗阿姨?”秦孝则轻嗤一声,“你也知道我妈是罗晗啊?”他眉头皱得很紧,语气生冷:“你呆在我身边能获得的利益不是更大?”陆佳恩一愣,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眉心蹙着,声音带着不可置信:“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和你在一起的吗?”秦孝则看着她皱起的脸,声音稍稍放松:“你是不是怪我一直没有和我妈说我们的关系?只要你收回你之前的想法,我……”“你什么?”陆佳恩打断他。她仰着头,喉头动了动:“我从来没想过要通过你的关系得到什么资源。”是,她答应秦孝则交往时的目的的确不纯,可是自己从没想过要利用他找罗阿姨走捷径。她从c市考到平美,现在又申请出国,都是想凭自己的努力实现理想。“好,就算你以前没想,你现在可以想啊。”秦孝则的胸口一抽,忍不住低吼。陆佳恩抿着唇,睫毛颤了颤。对于秦孝则这么想她,她很难说没有失望的情绪。“我不想想。当初是你说不要告诉家里的。”她的声音很轻。秦孝则“呵”一声。“陆佳恩,你留在平美读研,我们继续。以后的事……不会亏待你的。”他顿了顿补充:“我保证。”陆佳恩摇摇头。秦孝则的言论反而坚定了她要出国的想法。如果留下,她的前途难道就绑在了秦孝则身上吗?那如果以后他不喜欢自己了,自己怎么办呢?秦孝则攥紧了拳,指节作响。他不解:“你不能为了我留下吗?”陆佳恩的眼睛注视着他,摇了摇头。“抱歉,我不能。”秦孝则稍稍退开一些,铺天盖地的失望涌上心头。他话都说到这份上,就差承诺以后娶她了。她居然还不同意?“为什么?”秦孝则的声音低低响起,语气有些难以置信。陆佳恩不是很爱自己吗?她对自己好了近3年。就连分手的前一刻,她都对自己都很好。可就是这样一个陆佳恩,在这件事上却又倔强地过分。秦孝则动了动唇,声音微哑:“你不喜欢我了?”第19章 生病“没良心的。”陆佳恩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怔忪。她垂下眼睫, 很轻地“嗯”了一声。秦孝则的手掌蓦地收紧,眼神沉了下去。陆佳恩的声线一如既往的轻柔,说出口的话却很理智:“可能对于我来说, 学业和梦想更重要一点。”“所以, 我不能为了你留下。”秦孝则的人生太顺利了。他一出生就有优渥的环境, 有志趣相投的朋友,有出色的外表,有很强的运动天赋,甚至连他玩票开的酒吧都经营得很好。他有自傲的条件和资本, 也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的生活。陆佳恩知道自己这么说肯定会惹他不高兴, 可这也是事实。秦孝则的身体一僵, 胸口如被压了一块石头,堵得难受。他吸了口气,脸颊肌肉隐隐颤抖。“我不懂, 你为什么不选两全其美的方式。”平美是国内顶尖的美院,每年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加上自己的保证和妈妈的人脉, 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陆佳恩闭了闭眼, 和秦孝则认识这三年多的碎片如雪花在脑海里飞舞。他打球的样子, 带着清冽气味的外套,收到的匿名邮件,朋友圈里的照片,泳池里的冰冷……就算她留下,他们之间的问题也不会就此消失。不如将关系停留在能和平分手的阶段。陆佳恩抬头,清凌凌的眼睛看着秦孝则。“你就当作, 我真的不喜欢你了吧。”她抿了下唇,嗓音清淡柔和:“不喜欢了,也就没有所谓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不是吗?”话音落下,秦孝则脸色彻底暗了下去。他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睛乌沉沉地看着她,神色冷傲。就在陆佳恩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他动了动唇,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行。”*12月,气温骤降。健身房里的秦孝则一身黑色背心,汗涔涔地盯着坐在地上的陈携,目光冷峻。他低头调整了下自己的拳击手套。“起来,继续。”陈携摇摇手,将手套一脱扔在地上。他甩了下满是汗的头发,粗喘着气拒绝:“打不动了。”秦孝则吐了口气,转身击打悬在身后的沙包。他背后和手臂的肌肉偾张,每一拳都用了极大的力。一拳一拳的击打声在房间里格外清晰。陈携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自从季棠宁的生日宴之后,这人就变成这样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天天下了班就喊他出来。不是打球就是赛车,要么就是喝酒或打拳。陈携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孽,明明失恋的人是秦孝则,可被虐的那个却是自己。大好的周五晚上,自己却要在这当个陪打。秦孝则这人本来玩这些玩得就凶,最近更是到了不要命的地步。像是非要把精力发泄干净似的。陈携“啧啧”两声,拍了张秦孝则打拳的背影发给江丞书诉苦。【我又来陪练了】江丞书这个人老奸巨猾,借口要陪季棠宁,这种苦力活从来不干,这一个月受苦的人都是自己。江丞书很快回复:【辛苦】辛苦?这就没了?陈携不满:【你快想想办法,我tm真吃不消了】江丞书隔了一会儿才发来消息,是一条名为《治愈失恋最好的方式》的心灵鸡汤文学链接。陈携:【……】也真是难为他一个理工男在茫茫文海中找到这种鸡汤了。陈携随便翻了翻便关掉了页面。“哎,秦孝则。”他叫了声。秦孝则击打沙袋的动作一顿,回头看他。“差不多行了啊。”陈携皱皱眉。秦孝则的神色不改,回过头继续打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