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呢?”
卫莱胡诌道:“我刚出月子,不能吃太凉的。这些本是陛下的,他现在也没空吃了。”
太皇太后是刘彻到东宫的那天晚上去的,距今五天,樱桃看似很新鲜,卫青也没怀疑,他知道大樱桃能放十天半月。
小卫婉出生前,卫莱跟卫青念叨过,女人生孩子很耗费精力,要调养一两年。卫青就信以为真,跟同僚分享时也没吝啬。
话又说回来,卫莱送走卫青,昭阳殿又安静的如同一口千年的古井,联想到东边在办丧事,卫莱莫名觉得空寂的瘆人。
卫莱生小卫婉的时候也怕,由于刘彻全提前安排好了,稳婆们不慌不忙,卫莱想着急都没法急,以至于在生的过程中她除了痛就是痛的麻木,浑然没想过自个从鬼门关走一遭。而今却是慌得不行,必须要出去。
卫莱令奶娘抱来卫婉婉,春喜找来鱼竿,带着孩子坐在廊檐下钓鱼。
田绿小声提醒,“夫人,那边在哭,咱们在钓鱼岛传出去不好吧?”
“你们会往外说吗?”
田绿连连摇头。
“太皇太后病故,咱们要守孝吗?”
田绿想了想,“没有先例,奴婢也不知道。”
“也没人盯着咱们对吧?”卫莱又问。
田绿道:“咱们又不是三公九卿,谁盯着咱们啊。”
“陛下只有婉婉这一个孩子,他的奶娘不能一直吃素吧?”卫莱又问。
田绿想也没想就说:“当然不能!”
“这不就结了。真有人发现,就说给奶娘钓的不就成了。再说,咱们房门紧闭,公主她们都在东宫,谁有空往咱们这儿来。”卫莱隐隐记得历史上窦太后留了遗言,她宫里的东西都归窦太主。今生窦太后病的突然,又一直开不了口,肯定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指不定忙着争太后的遗产呢。”
田绿愣住,回过神就问,“长信宫的东西?可是那些不是皇家的吗?太皇太后去了,理应收回陛下的私库啊。”
刘彻养兵需要钱,需要很多钱,然他不稀罕窦太后的东西,虽说窦太后这些年存了不少宝贝。
不是每个人都是刘彻,他不稀罕,稀罕的人多着呢。
刘彻不开口,没人敢惦记。刘彻问馆陶公主,太皇太后以前有没有跟她提过,怎么处理她这些东西。
窦太后就剩馆陶公主这一个闺女,自然是给馆陶。可馆陶不敢说实话,毕竟她女儿不再是皇后,她亲娘也不在了,试探性说,“给我一点,余下的陛下处理。”随之又担心不妥当,补了一句,“太皇太后病的这些日子一直是太后伺候,理应给太后。”
当着刘姓王爷公主的面儿,王太后表现出太后的风度,一样不要。
刘彻就让她娘选两样留个念想,余下的全给馆陶大长公主。
王太后了解她婆婆,全给馆陶公主这种事她做得出。可旁人不了解,也不知道娘俩唠嗑的时候,窦太后承诺遗产由馆陶继承。
众人想说些什么,又不想当那个出头鸟,就往刘彻身上推。比如某某玉佩,是先皇送给太皇太后的,太皇太后去了,理应归皇帝。
贪恋荣华富贵的人就没有嫌钱少的,又不见皇帝制止,一时长信宫乱的就跟那菜市场一样。
往往这个时候最能看清楚一个人的本性,刘彻就由着他们或大声高谈阔论,或小声嘀咕,直到累了乏了,刘彻也看清楚这些皇亲国戚的德行,才开口问:“朕是皇帝你们是皇帝?”
此言一出,偌大的长信宫安静下来。
刘彻一锤定音,回了宣室。
馆陶大长公主不由得想起卫莱曾跟她说的那番话,皇帝是个大方的,纵然废了皇后,也会保她一辈子荣华富贵。
馆陶公主不信,前些日子得知昭阳殿生个女儿,不是儿子,她闺女未尝没有机会,还打算找司马相如买赋,试试还能不能触动刘彻的恻隐之心。今时今日,馆陶公主觉得没必要。
刘彻的脾气她还是知道一些,不喜欢别人逼他,给他添堵。真找了司马相如,指不定连这些遗产他都能收回去。顺着刘彻,能让她吃到肉,也绝不可能让她女儿喝汤。
思及此,馆陶公主就令她的侍从清点遗产,待她娘下葬后再搬。
“姑母真是心急呢。”
调侃声从身后传来,馆陶公主回头看去,刘彻的二姐。她不如平阳公主八面玲珑,也不是馆陶的亲儿媳妇隆虑公主,馆陶瞥一眼她就收回视线,懒得理他。
这位公主得了个没趣,心里不舒服,就找王太后。
王太后瞪一眼她,“刚刚都没你声音大,还嫌不够丢人?哀家是少了你的吃的,还是短了你的喝的?”
“母后!”南宫公主跺脚,她娘怎么里外不分啊。
王太后瞥一眼她,挑两个精巧,然并不贵重的东西,就对馆陶说:“这两个给我吧。”
馆陶很清楚刘彻说的“两样”是泛指,见王太后居然只挑两样,险些愣住,“姐姐不再挑几样?”
“我那儿什么都不缺,挑两个留个念想就行了。”王太后让侍女送回去,继续为太皇太后守灵。
众人看到她的动作,也不敢再闹腾。然而,把太皇太后送走,又闹腾开了。
刘彻从春陀口中得知东宫又热闹起来,冷笑一声就去沐浴。从头到脚洗的干干净净的,刘彻才踏进昭阳殿。
他上次离开时还是初夏,而今已到了仲夏时节。那时小卫婉只能躺着,如今都抓着小腿啃脚了。
刘彻看着大一圈的女儿简直不敢相信,“她都这么大了?”
“卫婉,起来看看谁来了。”卫莱把她抱起来。
刘彻拍拍手,还没啃够脚丫子的小孩瞥一眼他,继续忙碌。
“这是把朕给忘了?”刘彻忙问。
2(我和汉武帝比谁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