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莱懂了,没敢拆穿他,“那边只有茹毛饮血的原始人。现如今要跟外面的人贸易来往,只能重走丝绸之路。”
听到“西域”二字,刘彻想到张骞,“也不知张骞到哪儿了。”
“总会回来的。咱们富裕起来,指不定他还能提前回来。”卫莱道。
刘彻也觉得可以,“用饭吧。”
饭毕,刘彻没像去年这个时候,一抹嘴就走人。扶着卫莱走一圈,她实在不想动了,刘彻才去温室。
中午,照旧去东宫瞄一眼。
王太后刚服侍好窦太后用些汤汤水水,见他来了就走,叫住他,“这几日怎么这么忙?”
“不忙啊。”刘彻道。
王太后奇怪,“不忙这么急着走?”
“还没用午饭。”
王太后顺嘴说:“正好,为娘也没用。随为娘一块用吧。”
“我答应卫氏中午陪她用。”
王太后张口欲说些什么,想到她肚子里的金疙瘩又把话咽回去,“御医查出是男是女了?”
“我没让御医查。他们也查不准。”刘彻道。
王太后:“若是生个女儿——”
“是个女儿。”刘彻不想听他母亲接下去的话,“朕早几日歇在温室做了个梦,梦到一个像朕的小女娃。”
王太后惊得瞪大眼,“像你?那得成什么样?”
左右奴婢慌忙低下头去。
刘彻心中很是不快,他母后几个意思,“像朕怎么了?朕长得很丑?丑也是您儿子。”
王太后噎了一下,“哀家不是这个意思。哀家是说像你未免过于阳刚之气。”
“母后,您不会用词就多看看书。要么少说话。用在女儿家身上是英气,不是硬气。”刘彻不待他母亲开口,“您慢慢用,儿子先走一步。”
王太后的嘴巴动了动,一个字没说出来,刘彻出了长信宫。王太后闭上嘴又不甘心,问左右侍女,“皇帝如今怎这个样?”
侍女很想提醒她,您先担心卫夫人生个小公主,后又嫌小公主丑,陛下没发火已经很好了。
“陛下第一个孩子,紧张人之常情。”侍女道。
王太后:“他也不该让哀家多看书。哀家以前是没看过几本书,能怪哀家吗?谁不想一出生就是锦衣玉食。再说了,哀家再不懂也比那个卫氏。”
她还真没卫莱懂。
不提卫莱前世,只说今生,这些年她也一直在学习。那手被刘彻嫌弃的不行的字,如今已似模似样。
月份大了,规规矩矩的坐着不舒服,卫莱通常需要靠一下,不便写字,就改看书,看的还是竹简。
刘彻回来看到卫莱手边两卷竹简,人靠着软枕昏昏欲睡,从东宫带来的满腔戾气消散,轻轻扶着她躺好。
不是睡觉的时候,刘彻一碰她就醒了。
刘彻道:“饭菜还得一炷香,你眯一会儿吧。”
“吃过再睡。”卫莱撑着他的手臂站起来。
刘彻把竹简收起来,“看完了?”
卫莱点头,“字数太少,一会儿就没了。”
“改日朕令司马相如给你抄几本。”
卫莱险些摔着,“让他帮我抄书?亏你想的出。”
“朕养他可不是让他吃闲饭。再说了,朕要扩建上林苑,你——”
卫莱:“我没意见,只要你不修建章宫。你扩到甘泉宫,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不修建章宫,他也没必要大兴土木的扩建。以后需要盖厂房,在上林苑外建好,拉一堵墙就能同上林苑连上。
“你看你这样说,司马相如没法写《上林赋》,可不就闲了下来。”
卫莱:“他不可以写别的?”
“给卓文君写信?”
卫莱诧异,“卓文君还在老家?”
“兴许。朕不清楚。你二姐那类整日走街串巷的大概知道。说起你二姐,竟然跟陈掌断了,实乃出乎朕的意料。”
卫莱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断了,“不说她,说回正事。让他抄书当真有些大材小用。再说了,抄写也没有印的快。”
“印?”
卫莱点头,“先把内容刻在不容易开裂的木板上,纸附上去印刷,然后用线穿起来,便是线装书。如今天寒地冻,水面结冰,工匠不好再做纸,你不如让他们印书。每年三伏天休息,冬天印书,春秋二季做纸,刚刚好。
“不识字的工匠也可以印,等到明年,军校的那些孩子人手一本孙子兵法,百姓也能买得起《论语》之类的书籍。如此这般,不出五年就可以把封国的百姓远远甩在身后。封国要缩短和朝廷的差距,只能鱼肉百姓。百姓苦,离亡国也不远了。国除,土地将归朝廷。一举数得啊。”
刘彻以前不喜欢听卫莱说这些,而今看到她挺直那么大一肚子,畅谈民生大事,反倒觉得有趣。
“朕又要建房?”
卫莱:“不用。在造纸厂就够了。人口少,有一部分还属于封国,陛下直辖的这部分识字的不多,一年印三个月足够了。指不定印一次两三年才能卖完。”
“你有没有考虑过,人人都识字懂礼,朝廷就不好管教了?”
2(我和汉武帝比谁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