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嗯了一声当作回应。
宗正府府尹林徳瑜走过来前便看到两人似有互动,心里猜测着梁蕴的身份,皆因相爷跟女子单独谈话的场面实在太少见。
他在一旁斟酌了用词才谨慎地对着梁蕴说道:“这……张世子与陈少爷斗殴一事不知是否与姑娘有关?”说完停顿下来,偷瞄了谢堇昭的脸色,见并无异样才继续说道:“还请姑娘跟本官到宗正府一趟。”
“不必。”
谢堇昭快速地接了话并扬了下手,带着谢家标记的马车迅速从拐角处驶至。
“上车,回家。”谢堇昭命令道。
梁蕴慢条斯理地吃着煎饼,见两人同时看着自己才后知后觉地说:“我么?”
谢堇昭顿时觉得自己额上已冒出了青筋,他咬着牙一字一字说道:“不是你难道是他吗?”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林徳瑜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给天他做胆也不敢坐相爷的马车回家呀。惊吓了一下,八卦的心忽然冒起了芽,那边厢打得不可开交,这边厢截人带回家,难到这情况是张陈相争,相爷得利?不得了,这姑娘什么来头?
他偷偷瞄了梁蕴几眼。这年头世家子弟都改了口味喜欢圆润的姑娘了?
“哦。”梁蕴点点头,乖巧地上了马车,回头看堇昭还站着,便问:“相公不回家么?”
林徳瑜跪着地上,身子有点抖。他刚刚听到什么不了得的事情了?相爷不会杀人灭口吧?
谢堇昭怒意爆发:“滚。”
“下官立刻滚,马上滚。”林徳瑜心急之际还真在缩着身子在地上翻了个转。
此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看着相爷入仕,从没见过相爷表露出如此明显的怒意。他一直都是冷着脸,不表露情感,即使当年前左相骂了他祖宗十八代,众人以为他会发怒然而他也只是阴测测地邪笑。当然,前左相的下场有够惨的,自那事儿之后哦,朝中仅有右相,再无左相一职。
“说的不是你,没眼色的家伙。”
不是我吗?林徳瑜踉跄地重新跪了回来,心里后悔死了。刚才把张陈二人分别送回家就好,偏要来寻什么姑娘问什么真相?啊,不对,是丞相夫人才是。
“那是说我么?要怎么滚?”梁蕴没被他的怒意吓到,一脸天真地看着他。
谢堇昭不再与她多话,凌厉的眼神射向了车夫。
车夫背上一寒,才知说的是自己,顾不得此刻就在大街上,策马飞奔。
梁蕴在车厢里跌了一跤。
真是的,怒气伤肝,相公这样易怒对身体不好呢。
看着马车离去,谢堇昭的情绪才平复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起来,将人带回宗正府审案。”
“审?。”林徳瑜摆着哭丧似的脸小心翼翼地询问。
还能怎么审?难不成要问相爷,陈少爷和张世子你家夫人喜欢谁?这不是要他老命么。
“当然得审。”谢堇昭肯定地说。
不审儿子,老子怎会露面?
然而林徳瑜想的是,相爷发怒了,陈少爷和张世子死定了。
……
这边厢一干人等摆道宗正府,那边厢梁蕴已到达谢家。
刘氏自暗卫的禀报,欢喜地早早就准备好了院子。
“蕴儿啊,有什么不习惯的都要跟娘说,千万别跟娘客气。”刘氏满脸笑容地拉着梁蕴的手。
“好。”梁蕴软绵绵地答道。
“哎哟,好乖。”刘氏忍不住轻轻掐了下梁蕴的脸蛋儿。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丫鬟说道:“这是春雨,有什么需要就吩咐她去做,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家里都是些粗使的丫鬟,等我回来把牙婆子叫来,给你挑些人伺候着。”
“知道了,夫人快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要早起跟老相爷出远门来着?”
“可别夫人夫人的叫,多见外。娘可没把婚书还给你,咱们两家的婚约还在的。”
说到这个,梁蕴别说多委屈了,那天好说歹说都没要到婚书。她声音本就软糯,奶声奶气的,即使说着强硬的语句也是软绵绵的感觉,到最后还是没要到婚书。
“蕴儿可别气,我原担心堇昭赶你走的事传了出去会坏了你名声,这下可好了,他自己带你回来的。你安心住下来。”
梁蕴低叹,婚书要不成,无法离开过自在的生活了。
然而她的沮丧却被刘氏误会了。刘氏拍拍她的手,鼓励道:“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别灰心,娘这趟出门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梁蕴眼睛亮了:“那敢情好,夫人带多点好吃的。”
话说得直接,不像别家姑娘那般扭捏,刘氏心中更加满意。
“娘一定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她拉了一下梁蕴的衣衫在其脖子上挂了个玉佩,温和地说道:“这是咱们相府的商令,明个儿出门去采买些头面衣衫,看到喜欢的就拿,不用担心银两,让店家到府里结算即可。”
“我自个儿有银两。”
“不要用你自己的。”刘氏逗弄地劝着:“要用就用你家相公的,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
是这样的么?爷爷可没说过。
梁蕴想了一下,颇为受教地点头。
“这就对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见昭儿,说不定他一下子就被你迷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