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好相貌啊。◎
苏婉言死后, 本有些线索的案子一下又变回了之前的情况,甚至要比之前的情况还要糟,但李明言还是坚持要查, 可确确实实无从查起, 一下也变成了悬案。
而陆云檀那日听到了苏婉言在房内吊死的消息,当夜就发了热,起了高烧。
太医过来看说是受了惊吓, 心悸而起。
陆云檀晕晕乎乎烧了几日,烧得身子发烫得难受,这个时候,嘴里念的心里想的, 也只有李明衍一人。
李明衍推了不少事,每每赶回承恩殿, 见床上的云檀紧紧蹙着眉闭眼、娇俏面庞失去了平日里的容光、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就这样,还一声一声呢喃着:“殿下……殿下……”
声音轻小, 微弱如细丝, 却一下一下砸在了李明衍的心头。
他恨不得代为受过,更别说让东宫底下的人照顾。
亲自喂药,换衣擦身, 连尤姑姑都经不了手。
白日里要处理朝堂事宜, 晚间回来还照顾着太子妃娘娘,几乎彻夜未眠。
高得胜在旁看着心焦得不得了,还是没忍住提醒道:“殿下,娘娘的身子固然重要, 但您也要保重您的身子啊。”
李明衍的手覆在陆云檀的手背, 用指腹摩挲, 动作轻柔缓慢。
而声音则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你自幼跟在孤身边, 如今也有数年。外人只当上下尊卑有别,万没有别的情份在。
但你知我知,你若没有犯下滔天的罪,孤自会保下你。
可得胜啊,跟得久了,你也应该知晓孤的心思,而不是给孤多添烦恼,你说呢?”
高得胜听罢,连忙下跪请罪,同时又老泪纵横着:“老奴明白,老奴不说了。”
殿下的这番话,说的不好听,可听在他人耳里,也给下了一个重要的承诺。
那就是只要东宫不倒、李明衍不倒,高得胜便永远不会有事。
这样的承诺,又含着敲打与失望,也有着几分自幼长大陪伴的感情,高得胜实在是百感交集,甚至心生愧意。
于是请完罪也不在殿内待着,自行去领罚。
等陆云檀这场烧退去,清醒过来后发现承恩殿的气氛,甚至东宫内官的三司三掌过来请安,都似乎多了几分敬意。
尤姑姑把那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给陆云檀听。
“原来殿下说了那样的话……那怪不得。”
陆云檀听后,呢喃着。
殿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更别说说出一些言语来表内心,看来是真有情绪了,就算有情绪,也压着情绪敲打,敲打之间,也不乏恩赏承诺。
东宫他人听到高得胜都被罚了这事,哪不会认为殿下对她看重至极。
“那是殿下给的体面,但姑姑,有些体面还得自己要挣的。”
陆云檀心里明白,东宫不少人现在比以往更多了几分敬意,是这次殿下的作为,但一时可以,长久以往她若没有服人的本事,底下的人必生轻蔑,若生轻蔑,再立威严那就难了。
殿下对她好,是殿下的恩典,她也应该努力坐好这太子妃的位置。
尤姑姑听了云檀的这话,也算有点明白她心中的一些想法,蹲下身子耐心道:“娘娘这些时日与殿下越发亲近了,那不是极好的嘛?
娘娘自幼在殿下身边长大,有时候是不是太如履薄冰了些呢?
当然,在宫中有这危机意识自然是好的,可奴婢总想,殿下想带给娘娘的,不会是娘娘想的这般,殿下他啊,看重娘娘,更是希望娘娘安安乐乐。”
陆云檀眼神有些恍惚。
是了,殿下对她是极其看重的,就算现在,她也能依稀想起他宽厚坚硬的胸膛,给她滚烫的身子带来丝丝凉意,还有萦绕鼻尖的淡淡冷麟香。
只要她喊一声,他的手也总会贴着她的手背。
这样的看重与亲近,是因为她是太子妃,还是因为她只是云檀,是独一份的,还是只要坐上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是可以的?
因为过于相信殿下为人,所以才猜不透他的任何心思啊。
唉,罢了,她真是愈发贪心了。
陆云檀病好未多久,也到了秋狝的时日。
这次秋狝要比以前热闹些,以往只命五品以上官员同行,此次李成乾允了可携带家眷。
那这就不是简简单单的秋狝,更是各家好儿郎展示才能的好机会,个个摩拳擦掌,能不能入了圣上的眼,有没有那印象,就看这次了。
浩浩荡荡赶了两天的路到了骊山围场。
围场背山面水,草场广袤,林场茂密,山地连亘冷峻,远看似如黑色骏马。
往年秋狝,陆云檀虽离殿下近,但是独立营帐。
这次是与殿下同一个营帐了,宫人将马车上的东西来来回回搬了数十趟,一会儿营帐就如行宫殿内一般。
尤姑姑甚至还给陆云檀带上了几个箱笼,说就算是秋狝,娘娘打扮上那也是马虎不得的。
陆云檀本还觉得姑姑是不是太过隆重了,毕竟秋狝得骑马射箭,穿的都是骑装或是轻便的衣服。
可当看了一眼换了新衣的殿下,陆云檀顿时觉得姑姑还是有先见之明。